104年度上易字第437號｜民事：清償借款等｜裁判日期：104 年 08 月 18 日

臺灣高等法院民事判決　　　　　　　　104年度上易字第437號上　訴　人　黃光明即宏祥工程行訴訟代理人　翁瑞麟律師被　上訴人　三強汽車企業股份有限公司法定代理人　黃麗娟訴訟代理人　王志忠上列當事人間請求清償借款事件，上訴人對於中華民國104年3月6日臺灣新北地方法院103年度訴字第2441號第一審判決提起上訴並為訴之減縮，本院於104年8月4日言詞辯論終結，判決如下：主文上訴駁回。第二審訴訟費用由上訴人負擔。事實及理由壹、程序方面按於第二審為訴之變更或追加，非經他造同意，不得為之。但擴張或減縮應受判決事項之聲明者，不在此限，民事訴訟法第446條第1項、第255條第1項第3款分別定有明文。本件上訴人於原審起訴聲明：被上訴人應給付上訴人新台幣（下同）110萬元，及自支付命令聲請狀繕本送達被上訴人翌日起至清償日止，按年息5%計算之利息，嗣於上訴本院後，減縮上訴聲明為：被上訴人應給付上訴人110萬元，及自本訴狀繕本送達後一個月之翌日起至清償日止，按年息5%計算之利息（見本院卷第42頁），核屬減縮應受判決事項之聲明，依上開規定，應予准許。貳、實體方面一、上訴人起訴主張： (一)「宏祥工程行」先前負責人係訴外人黃光榮，於民國87年間變更為訴外人黃國雄，又於90年間復變更為上訴人黃光明。被上訴人公司於89年間因發生資金週轉不靈之危機，且業已積欠他人大筆債務，上訴人之父親黃國雄體恤女兒黃麗娟（即被上訴人公司法定代理人），不忍被上訴人公司倒閉，遂居間協調，由兒子即上訴人黃光明經營之宏祥工程行借貸予被上訴人，被上訴人係於89年4月27日向宏祥工程行借款60 萬元、於89年11月24日向宏祥工程行借款50萬元，合計借款金額110萬元。然上訴人催告被上訴人還款時，被上訴人竟置之不理。故上訴人基於消費借貸之法律關係，請求被上訴人償還借款110萬元。上訴人黃光明即宏祥工程行業於90年間受讓前負責人黃國雄一切之債權債務關係，上訴人僅以民事準備(三)狀作為債權讓與之通知，依民法第297條第1項之規定，應對被上訴人生債權讓與之效力。 (二)縱兩造間並無110萬元消費借貸關係存在，惟上訴人係將該 110萬元分別於89年4月27日、89年11月24日開立支票匯入被上訴人帳戶，且兩造間並無任何商業上交易往來，上訴人未曾向被上訴人借款，是被上訴人受有該110萬元，其獲取利益無法律上原因，上訴人亦得依不當得利之法律關係，請求被上訴人返還。 (三)爰依消費借貸、不當得利之法律關係，請求被上訴人返還清償借款。並聲明（減縮）：被上訴人應給付上訴人110萬元，及自本訴狀繕本送達後一個月之翌日起至清償日止，按年息5%計算之利息。二、被上訴人則以： (一)兩造間並無上訴人所稱借貸關係存在，上訴人所舉系爭支票、支票存款送款簿及存款憑條，並不足以證明被上訴人向上訴人借貸。蓋上訴人曾多次向被上訴人借款，兩造間有商業交易往來，是以上訴人匯給被上訴人之60萬元與50萬元，究係給付被上訴人之報酬、買賣價金，抑或是用以清償被上訴人，因時間距今已逾10年，相關單據已佚失而無從查起，更不復記憶。假設上訴人所稱借貸關係存在，則借貸期間、利息、清償方式為何，上訴人俱無說明，上訴人竟隔逾13年始提起本訴請求償還，其不合理之處顯而易見。實則上訴人與黃麗娟為親戚關係，雙方並無嫌隙，但上訴人黃光明並非實際掌控宏祥工程行之人，而為黃麗娟之父親黃國雄。然黃麗娟尚有另一訴訟存在，黃國雄要求黃麗娟讓步，黃麗娟無法接受，導致黃國雄不諒解，進而將過往早已結清之單據，誆稱有借貸關係存在，企圖藉此打擊黃麗娟。 (二)上訴人自承前負責人係黃光榮，於87年間變更為黃國雄，復於90年變更為黃光明。卻於89年間以黃光榮名義開立支票作為存取款之用，又以一紙讓渡書作為讓渡一切稅捐及應付費用帳款之用，且未載明應收帳款，是以上訴人應先釐清宏祥工程行三名負責人與系爭清債權關係，以及債權如何產生。(三)依上訴人關於不當得利之主張，屬於給付型不當得利，就給付目的欠缺等不當得利之構成要件事實，應由上訴人舉證。三、本件經原審判決：上訴人之訴及假執行之聲請均駁回。上訴人不服原審判決，提起上訴並減縮聲明為：⑴原判決廢棄。⑵被上訴人應給付上訴人110萬元，及自本訴狀繕本送達後一個月之翌日起至清償日止，按年息5%計算之利息。被上訴人答辯聲明：上訴駁回。四、兩造不爭執之事項： 1、宏祥工程行簽發如附表所示之系爭支票，於89年4月27日由被上訴人提示兌領票款60萬元，另「宏祥工程行」於89年11月24日曾匯款50萬元與被上訴人。 2、宏祥工程行先前負責人係訴外人黃光榮，於87年間變更為訴外人黃國雄，又於90年間復變更為上訴人黃光明。五、兩造爭執事項及本院得心證之理由：上訴人主張被上訴人於89年4月27日向宏祥工程行借款60萬元、於89年11月24日向宏祥工程行借款50萬元，合計借款金額110萬元，依消費借貸之法律關係，請求被上訴人返還借款，設如上開款項並非借款，亦得依不當得利法律關係請求返還云云。被上訴人雖不否認有收到上開110萬元之情事，惟否認有消費借貸關係存在，亦否認為不當得利，茲就兩造爭點分述如下： (一)被上訴人與宏祥工程行（黃國雄）間並無系爭110萬元消費借貸關係存在：按民法第474條第1項規定：「稱消費借貸者，謂當事人一方移轉金錢或其他代替物之所有權於他方，而約定他方以種類、品質、數量相同之物返還之契約。」故消費借貸係要物契約，原告主張其與被告間有金錢消費借貸關係存在，應先就其發生所須具備之特別要件，即「金錢之交付」及「借貸意思表示互相一致」負舉證之責任，若其先不能舉證，則被告就其抗辯事實即令不能舉證，或其所舉證據尚有疵累，仍應駁回原告之請求，有最高法院81年度台上字第2372號裁判要旨、87年度台上字第2734號裁判要旨可資參照。上訴人主張：系爭110萬元為被上訴人向宏祥工程行負責人黃國雄借款，既為被上訴人否認，即應由上訴人就系爭110萬元消費借貸關係存在之事實先負舉證責任。經查： 1、上訴人提出之系爭支票、華南商業銀行支票存款送款簿、匯款單影本（見原審卷第14、15頁），僅能證明系爭支票為被上訴人提示兌現，以及「宏祥工程行」於89年11月24 日匯款50萬元予被上訴人之事實，而支票開立或匯款之原因多端，僅前開事證，尚不能認定被上訴人取得系爭110萬元之原因為消費借貸。 2、又證人即曾任職於被上訴人之陳培全到庭證稱：「約於88 年到91年間，擔任公司業務等雜務…」、「我知道的是被告公司（即被上訴人）跟黃國雄借錢。應該都是支票錢，當時公司有另外黃麗娟的先生是盧生明請我跟黃國雄拿錢，就是會通知我去黃國雄的三重住所，有時候是跟黃國雄直接拿現金，有時候則是拿支票換現金。」、「（問：證人拿票去跟黃國雄用票換現金，是跟誰的金錢往來，是被告公司還是盧生明個人？）因為都是盧生明叫我去，所以我不知道是被告公司名義，或是個人名義。」「（問：證人陳培全剛才說到不清楚是被告名義或個人名義金錢往來，最後這些款況是匯到何戶頭？）拿去跟黃國雄換現金的票是何人的票我不是很清楚，因為有蠻多票的，因為我不會單純拿被告公司的票去換票，因為票蠻多的，有些不是被告公司的票。」「（提示原證一證人陳培全有無印象？）原證一第一張支票我不確定有無經手，第二張是支票存款送款簿上面的字是我寫的，六十萬元做什麼用我不記得，但是不是存款就是支票，至於上面存入的六十萬元是如何來的我不記得。第三張存款憑條不是我寫的，不確定我有無經手過。」等語（見原審卷第53頁背面、54頁背面、 55頁）依陳培全之證詞，其並不知悉向黃國雄取得現金，究為被上訴人或盧生明之需求，而取得款項有直接領取現金，亦有以支票換取現金（以收取客戶支票週轉現金，俟支票到期後回收票款，以此作為還款來源，即俗稱票貼），是其取得現金部分不知原因為何，部分則以交付支票之方式清償，而經原審提示系爭110萬元相關憑證，證人陳培全已不復記憶，或不確定有無經手，自難執此證明黃國雄交付款項之原因關係為何。 3、證人即黃光明、黃麗娟之父黃國雄雖證稱系爭110萬元交付之原因為借款。惟黃國雄證稱：「黃麗娟是我的女兒，因為黃麗娟做生意要失敗了，所以我才跟我長子黃光榮開口叫他開支票由我將該支票借給黃麗娟。」（見原審卷第69 頁背面）、「我是交給黃麗娟，三強公司是黃麗娟，我拿給黃麗娟，110萬當然是要我女兒還我，三強公司已經倒閉，我才幫忙她的。」（見本院卷第53頁），而查被上訴人於交付系爭110萬元之89年間，尚有盈餘100餘萬元，仍須繳納營利事業所得稅19萬餘元，有被上訴人89年度營利事業所得稅結算申報書在卷可稽（見原審卷第78頁），是黃國雄之證詞已與事證不符。又黃國雄證稱：「（問：是開過幾張支票？）很多次，但是時間久了，忘記了。」、「（問：何時開、開幾張、金額多少？）支票很多張，但是有些過期了。我當然記得，但是我已經七十四歲，我也從銀行有調出來，都有證據，這麼多我也講不出來。」（見原審卷第69頁背面、70頁）。依前開證詞可知，黃國雄就與被上訴人間交付款項之情形，因時間已久記憶不清，而難以採憑。另黃國雄證稱：「（問：證人陳培全說都是盧生明叫他跟您拿錢，例如被告公司現在缺六十萬元，是何人打電話跟您借款拿支票？）盧生明根本沒有跟我說話，跟我沒有關係，我沒有看到我女兒何人要跟我說。」、「（是黃麗娟打電話還是黃麗娟本人去找你借款？）都是黃麗娟來找我借款，盧生明我沒有看過。」等語（見原審卷第70頁），與證人陳培全之證詞不符，而核以陳培全證稱伊向黃國雄取款之過程，尚能辨識華南商業銀行支票存款送款簿（見原審卷第14頁）之字跡等情，陳培全所為證詞應屬可採，則黃國雄證稱由黃麗娟向伊取款云云，亦無可採。是黃國雄之證詞，無法證明系爭110萬元交付之原因關係為消費借貸。 4、上述事證，均不能證明系爭110萬元交付之原因關係為消費借貸，是上訴人本於消費借貸與債權讓與之法律關係，請求被上訴人返還借款110萬元，即屬無據，不應准許。 (二)被上訴人取得系爭110萬元並非不當得利： 1、按不當得利依其類型可區分為「給付型之不當得利」與「非給付型不當得利」，前者係基於受損人之給付而發生之不當得利，後者乃由於給付以外之行為（受損人、受益人、第三人之行為）或法律規定或事件所成立之不當得利。在「給付型之不當得利」應由主張不當得利返還請求權人（受損人），就不當得利成立要件中之「無法律上之原因」負舉證責任。 2、上訴人主張：如系爭110萬元並非借款，則被上訴人取得上開款項，無法律上原因，其得依不當得利之法律關係請求被上訴人返還云云，亦為被上訴人否認。自應由上訴人就黃國雄以「宏祥工程行」簽發系爭支票交與被上訴人，以及於89年11月24日匯款50萬元予被上訴人無法律上原因之事實，負舉證之責。依上述㈠2證人陳培全之證詞可知，系爭110萬元交付之89年間，盧生明曾委由陳培全向黃國雄直接領取現金，或以支票換取現金，究為盧生明或被上訴人取得，以及其可能原因為何雖難以確認，但以其中部分為票貼之情形觀之，並非無法律上原因，是系爭110萬元縱為被上訴人取得，難認有不當得利可言。此外，上訴人復不能提出其他證據以證明被上訴人無法律上原因取得系爭110萬元，是其依不當得利之法律關係請求被上訴人返還110萬元，亦無理由。六、綜上所述，上訴人依消費借貸或不當得利之法律關係，請求被上訴人給付110萬元本息，均無理由，不應准許。從而原審所為上訴人敗訴之判決，並無不合。上訴論旨指摘原判決不當，求予廢棄改判，為無理由，應駁回其上訴。七、本件事證已臻明確，兩造其餘之攻擊或防禦方法及所用之證據，經本院斟酌後，認為均不足以影響本判決之結果，爰不逐一論列，附此敘明。八、據上論結，本件上訴為無理由，依民事訴訟法第449條第1項、第78條，判決如主文。中華民國 104 年 8 月 18 日民事第五庭審判長法官張松鈞法官李昆霖法官陳章榮正本係照原本作成。不得上訴。中華民國 104 年 8 月 18 日書記官陳盈璇

臺灣高等法院104年度上易字第437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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