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年度上易字第499號｜民事：返還工程款｜裁判日期：107 年 10 月 17 日

臺灣高等法院民事判決　　　　　　　　106年度上易字第499號上　訴　人即反訴被告　新高能源科技股份有限公司法定代理人　陳銘國訴訟代理人　林清漢律師複代理人　趙俊翔律師侯銘欽律師被上訴人即反訴原告　無毒有偶實業有限公司法定代理人　丘秋琴訴訟代理人　沈宣甫上列當事人間請求返還工程款事件，上訴人對於中華民國106 年2 月22日臺灣新北地方法院105 年度建字第95號第一審判決提起上訴，並為訴之追加，被上訴人提起反訴，本院於107年10月3日言詞辯論終結，判決如下：主文上訴及追加之訴均駁回。反訴駁回。第二審訴訟費用，關於上訴及追加之訴部分，均由上訴人負擔；關於反訴部分，由被上訴人負擔。事實及理由壹、程序方面一、請求之基礎事實同一者，得於第二審為訴之追加；就同一訴訟標的有提起反訴之利益者，得於第二審程序提起反訴，此觀民事訴訟法第446條第1項、第2項第2款、第255條第1項第2款規定自明。二、上訴人以其依民法第511條本文規定，終止兩造間之契約為由，於本院追加民法第263條、第259條第2款規定為訴訟標的（見本院卷第133頁），核與原訴請求之基礎事實同一，應予准許。三、被上訴人於本院提起反訴，主張上訴人違約應給付違約金，與上訴人之本訴所主張：被上訴人違反同一契約，經解約後應返還已付款項乙節，均屬對於同一契約法律關係之爭執。被上訴人就同一訴訟標的自有提起反訴之利益，其反訴亦應准許。貳、實體方面一、上訴人主張：兩造於民國104 年2 月16日簽訂合作經營合約書（下稱系爭合作契約），約定被上訴人應提供氣耕溫室設備與技術，並保證每個氣霧農栽棚之蔬菜年產量達4 萬6080台斤以上，如違約，經定30日以上催告未改善，伊即得解除契約。嗣兩造為履行系爭合作契約，於同年4 月17日另簽訂風力氣耕溫室工程承攬合約書（下稱系爭工程契約），約定被上訴人負責氣霧農栽棚之裝設，伊則依約於同年月24日支付3 成定金計新臺幣（下同）54萬元予被上訴人。詎被上訴人於105 年1 月4 日表示無法達到系爭合作契約之保證產量，經伊於同年月7 日催告，並定30日以上期間改善，被上訴人迄105 年3 月7 日仍拒絕履行，伊遂於同年3 月8 日解除上開二契約等情。爰依民法第259 條第2 款規定，求為命被上訴人給付54萬元，及自104 年4 月24日起算法定遲延利息之判決（原審為上訴人敗訴之判決，其提起上訴）。並於本院主張另依民法第511條本文規定，終止系爭工程契約，再依同法第263條準用第259條第2款規定，請求同一給付等語，而為訴之追加。其上訴及追加之訴聲明為：㈠原判決廢棄；㈡被上訴人應給付伊54萬元，及自104年4月24日起至清償日止，按週年利率5%計算之利息。另就反訴部分以：系爭合作契約、工程契約業經解除，被上訴人反訴請求給付違約金，自無理由等語，資為抗辯。二、被上訴人則以：伊並未拒絕達成系爭合作契約所定之保證產量，亦無不能履約情事，上訴人解除契約不合法。上訴人不提供溫室工程用地，有可歸責之事由不履行系爭工程契約，不得請求返還已付之定金等語，資為抗辯。並於本院主張：上訴人未依系爭合作契約約定，對外銷售3年共300個溫室工程，致伊無法獲取系爭合作契約之預期利益，損失超過3000萬元；另未盡提供氣耕溫室工程用地及水電之協力義務，且不給付工程尾款126萬元，致伊蒙受呆料、人工閒置等損害；復未經伊同意，又未支付授權金或技術轉移費，即擅自銷售伊之專利氣耕溫室，顯已違約。伊得依系爭合作契約之約定，請求上訴人給付累計交易金額5倍之違約金900萬元等語，據以提起反訴，並為反訴聲明：㈠上訴人應給付伊900萬元，及自107年3月20日提出之民事反訴聲明狀繕本送達翌日起至清償日止，按週年利率5%計算之利息。三、兩造於104 年2 月16日、4 月17日分別簽訂系爭合作契約、工程契約之事實，為兩造所是認（見本院卷第150 、151 、227 頁），堪信為真正。上訴人本訴請求返還已付款項本息，及被上訴人反訴請求給付違約金，均為對造所否認。茲就兩造爭點分別論述如下：（一）上訴人不得以被上訴人拒絕履行保證產量為由，解除系爭合作契約及工程契約，請求返還54萬元本息。 ⒈系爭合作契約第四條7.5款雖約定：「…在正常經營下，乙方（被上訴人）保證每個氣霧農栽棚的第一年蔬菜收穫量不得低於…年產46,080台斤以上…」（見原審卷第15頁）。惟該保證產量，是以一年之產出量計算，業經兩造陳明在卷（見原審卷第114頁）。基此，堪認被上訴人給付該保證產量，係以氣耕溫室開始啟用後之每一年度終了時，為履行期限。 ⒉債務人於履行期屆至前預示拒絕給付，因其履行之責任尚未發生，自無債務不履行可言。依系爭工程契約所定，被上訴人應於桃園市○○區○○○段○○○○段000地號土地興建氣耕溫室（見原審卷第21頁）。惟上訴人自承該土地因居民抗議，致未動工興建等語（見本院卷第80頁），足見該氣耕溫室並未興建啟用。準此，被上訴人給付保證產量之履行期限，並未屆至。則縱被上訴人曾向上訴人表示須修改原訂設備、訂價以達保證產量（見原審卷第185 至190頁），係屬預示拒絕依原訂條件履行，亦難認其在為表示時，即有債務不履行之違約情事。況被上訴人否認不能履行保證產量，且觀諸上訴人所指被上訴人表明無法達到保證產量之電子郵件內容（見原審卷第185至190頁），亦無關於被上訴人表示不能依原約定產量履行之記載。上訴人遽謂：被上訴人拒絕保證產量，且不改善，已屬違約云云，並非可採。 ⒊職是，上訴人以被上訴人拒絕履行保證產量為由，解除系爭合作契約及工程契約，並非有據，不生解除之效力，自無從依民法第259 條第2 款規定，請求被上訴人返還已付款項54萬元本息。（二）上訴人依民法第511 條本文規定終止系爭工程契約，再依同法第263 條、第259 條第2 款規定請求返還54萬元本息，亦非可採。 ⒈基於私法自治及契約自由原則，當事人得自行決定契約之種類及內容，以形成其所欲發生之權利義務關係。倘當事人所訂定之契約，其性質究係成文法典所預設之有名契約，或為法律所未規定之非典型契約，有所不明，法院即應為契約之定性，俾選擇適當之法規適用。此項就契約之定性及法規適用之選擇，乃對於契約本身之性質在法律上之評價，屬於法院之職責，不受當事人所陳述法律意見之拘束。又所謂工作物供給契約，乃當事人之一方以自己之材料，製成物品供給他方，而由他方給付報酬之契約。此種契約之性質，究係買賣抑或承攬，應探求當事人之真意以確定之。如當事人之意思，重在財產權之移轉，應解釋為買賣契約。 ⒉細繹系爭合作契約第一條、第四條2.2款、同條第5項、第五條第1項、第6項約定：「本合約所稱之合約產品包含下列之技術、設備、設施、配備零件…均應由乙方（指被上訴人）提供，…供甲方（指上訴人）實施、使用：…3.溫室農業棚，棚內應裝置乙方專屬技術所配置的金字塔架、電腦智能溫濕控制器、自動化育苗床、高壓噴頭與噴管、定植板、馬達等配件…」、「…氣霧農業棚及合約產品之裝設工程及費用由甲方下訂單給乙方。…各項目價格詳見本合約第四條第5項」、「本合約產品的售價如本合約附件二（乙方提供給甲方的報價單）為準」、「本合約簽約日起3年內，乙方保證本合約產品在本合約區域內僅由甲方專屬授權並代理銷售…乙方不得…販售本合約產品」、「乙方須提供甲方商品保固；自購買日期起一年內免費服務…」等條款內容（見原審卷第13至17頁）以觀，可知兩造依系爭合作契約之合作方式，乃由上訴人以該契約附件二所載之價格，向被上訴人採購氣耕溫室設備及技術服務以對外銷售。揆其交易性質，乃被上訴人提供溫室設備與技術，上訴人則給付採購價金為對價。 ⒊稽諸系爭工程契約第三條所定各工程項目及金額（見原審卷第22頁），與系爭合作契約附件二之內容（見原審卷第20頁），除「設備總額」欄因含、未稅及優惠價格之不同，稍有差別以外，其餘記載均相同等情以考，足徵系爭工程契約，係呼應系爭合作契約第四條2.2款「氣霧農業棚及合約產品之裝設工程及費用，由甲方下訂單給乙方」之約定（見原審卷第14頁）而訂立，旨在實現系爭合作契約所欲達成被上訴人提供溫室設備技術，與上訴人給付採購價金為交易對價之目的。參以被上訴人屢謂：上訴人向伊「購買」氣耕溫室等語（見原審卷第61、165、222頁、本院卷第119、125、227頁），並指系爭工程契約為「買賣契約」（見本院卷第79、117、127、200、227頁）等節，益見系爭工程契約係約定被上訴人以自己之材料，製成氣耕溫室設備，供給上訴人，而由上訴人給付對價，兩造之真意重在財產權之移轉，該契約應解為買賣契約，當可確定。 ⒋從而，上訴人依民法第511條本文關於承攬契約之規定，主張終止系爭工程契約云云，難認有據，自不生終止契約之效力。況契約終止後，依民法第263條規定，僅準用同法第258條及第260條，並無第259條規定之準用，此觀該條文義即明。上訴人以其終止系爭工程契約，依民法第 263條準用第259條第2款規定，請求返還已付價金，要非可採。（三）被上訴人反訴主張上訴人違約，請求給付違約金，為無理由。 ⒈依系爭合作契約第四條第9 項約定：「甲方計畫每年推展100 個營運單位，連續三年總計300 個營運單位為目標數量。惟乙方不得因為甲方於本合約期間未能達成數量目標而…請求損害賠償」（見原審卷第16頁）等詞以察，可知該契約並未要求上訴人必須銷售300 個溫室工程，且明示被上訴人不得以上訴人未能達成推展目標而請求賠償。則上訴人縱未銷售被上訴人之氣耕溫室設備或技術，亦不能指其為違約。 ⒉系爭工程契約性質為買賣契約，上訴人為買受人，雖有提供工程用地及水電，以受領被上訴人給付之義務。然上訴人所提供之施工用地，係因居民抗議之不可歸責事由，致無法興建溫室，已如上㈠之2所述。而上訴人另行覓地興建，則因氣耕設備係按用地量身訂做，無法移至他處使用，而不為被上訴人所同意。難認上訴人未提供工程用地及水電，有違系爭工程契約之約定。又依系爭工程契約第五條約定，工程尾款於驗收完成後支付（見原審卷第23頁）。則被上訴人既未動工興建溫室，自無驗收完成可言，上訴人因而未付尾款126萬元，亦非違約。 ⒊審諸系爭合作契約於第三條第1項約定「乙方同意授權甲方於合約區域內專屬使用、實施第一條所定之合約產品（即被上訴人開發之整體氣耕溫室設備及技術服務），並僅能透過甲方銷售與販賣」等語（見原審卷第13頁）以察，堪認上訴人可對外銷售被上訴人之氣耕溫室設備與技術服務，毋需另行徵求其同意。以故，上訴人逕自銷售氣耕溫室，亦難謂其違約。 ⒋基此，被上訴人稱：上訴人未銷售300 個溫室工程、未提供氣耕溫室工程用地及水電、未支付系爭工程契約尾款 126 萬元、擅自銷售被上訴人專利氣耕溫室，係屬違約，應依系爭合作契約第七條第2項約定（見原審卷第17頁）給付違約金云云，難認可取。四、綜上所述，上訴人依民法第259 條第2 款規定，請求被上訴人返還54萬元本息，不應准許。原審為上訴人敗訴之判決，並無違誤。上訴意旨指摘原判決不當，求予廢棄改判，為無理由，應駁回其上訴。又上訴人追加之訴，依民法第511 條本文、第263 條、第259 條第2 款規定，請求被上訴人為同一給付；及被上訴人反訴依系爭合作契約約定，請求上訴人給付違約金900萬元本息，均無理由，應併予駁回。五、本件事證已臻明確，兩造其餘之攻擊或防禦方法及所用之證據，經本院斟酌後，認為均不足以影響本判決之結果，爰不逐一論列，附此敘明。六、據上論結，本件上訴、追加之訴、反訴均為無理由，依民事訴訟法第449 條第1 項、第78條，判決如主文。中華民國 107 年 10 月 17 日民事第十六庭審判長法官鍾任賜法官邱育佩法官黃明發正本係照原本作成。本訴不得上訴。反訴如不服本判決，應於收受送達後20日內向本院提出上訴書狀，其未表明上訴理由者，應於提出上訴後20日內向本院補提理由書狀（均須按他造當事人之人數附繕本）上訴時應提出委任律師或具有律師資格之人之委任狀；委任有律師資格者，另應附具律師資格證書及釋明委任人與受任人有民事訴訟法第466條之1第1 項但書或第2項（詳附註）所定關係之釋明文書影本。如委任律師提起上訴者，應一併繳納上訴審裁判費。中華民國 107 年 10 月 18 日書記官康翠真附註：民事訴訟法第466條之1（第1項、第2項）：對於第二審判決上訴，上訴人應委任律師為訴訟代理人。但上訴人或其法定代理人具有律師資格者，不在此限。上訴人之配偶、三親等內之血親、二親等內之姻親，或上訴人為法人、中央或地方機關時，其所屬專任人員具有律師資格並經法院認為適當者，亦得為第三審訴訟代理人。

臺灣高等法院106年度上易字第499號

關鍵資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