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灣高等法院108年度上字第735號｜法律人

臺灣高等法院民事判決 108年度上字第735號上訴人伯思達綠能科技股份有限公司（原名伯思達光電股份有限公司）法定代理人陳威智訴訟代理人李逸文律師複代理人許坤皇律師被上訴人謝俊賢吳炳松上一人訴訟代理人江東原律師李佳芳律師上列當事人間請求確認本票債權不存在等事件，上訴人對於中華民國108年4月19日臺灣新北地方法院106年度訴字第2347號第一審判決提起上訴，本院於109年6月9日言詞辯論終結，判決如下：主文一、上訴駁回。二、第二審訴訟費用由上訴人負擔。事實及理由壹、程序方面：一、按法定代理人代理權消滅者，訴訟程序在取得訴訟能力之本人承受其訴訟以前當然停止；又前開規定，於有訴訟代理人時不適用之，民事訴訟法第170 條、第173 條前段分別定有明文。第168 條至第172 條及前條所定之承受訴訟人，於得為承受時，應即為承受之聲明，復為同法第175 條所明定。是當事人已委任訴訟代理人者，其法定代理人之代理權雖於第一審言詞辯論終結前消滅，訴訟程序仍不當然停止，應待第一審判決送達後，該訴訟程序始告當然停止；如訴訟停止中已為上訴，為免訴訟延滯，承受訴訟之裁定宜由上級審法院為之，且該承受訴訟之裁定亦生溯及於上訴時之效力（最高法院95年度台抗字第260 號、96年度台聲字第688號裁定意旨參照）。查本件上訴人起訴時之法定代理人為鄭漢森，並委任陳添信律師為訴訟代理人（見原審106年度重簡字第1098號卷，下稱重簡字卷，第39頁），嗣其法定代理人雖於原審審理中變更為陳威智，有新北市政府民國107年2月12日府經司字第1078009746號函附變更登記表附卷可參（見本院卷第83至93頁），然依上開規定，本件訴訟程序應於原審判決送達後始告當然停止；又本件因上訴人提起上訴而合法繫屬於本院，陳威智並已具狀聲明承受訴訟（見本院卷第81頁），依前揭說明，其聲明承受訴訟自無不合，應予准許。二、復按當事人對於第一審判決不服之程度，及應如何廢棄或變更之聲明，依民事訴訟法第438 條第1 項第3 款雖應表明於上訴狀，然其聲明之範圍，至第二審言詞辯論終結時為止，得擴張或變更之，此不特為理論所當然，即就同法於第二審程序未設與第473 條第1 項同樣之規定，亦可推知。上訴人於原審係請求確認被上訴人就附表編號1本票對上訴人之債權不存在，並請求被上訴人連帶給付新臺幣（下同) 69萬元及自起訴狀繕本送達翌日起算之法定遲延利息（見原審卷二第89頁）；原審判決其敗訴，上訴人不服，全部上訴，嗣於本院審理中將其請求之法定遲延利息減縮為自106年12月5日起算（見本院卷第282頁），揆諸前開說明，應予准許。關於上訴人捨棄上訴部分，非本院審理範疇，不予贅述。貳、實體方面：一、上訴人起訴主張：陳威智曾於105年間擔任伊之負責人，並以伊需用資金為由，由陳威智以個人名義向凱鈺科技股份有限公司（下稱凱鈺公司）總經理即被上訴人吳炳松（下逕稱其姓名）借款，並交付以上訴人名義簽發如附表所示3紙票據（編號1、2、3票據下分稱系爭本票、編號2支票、系爭支票，合稱系爭票據）以為清償及擔保。然當時伊之公司章程並無得為他人保證之規定，陳威智擅以伊之名義簽發系爭本票，用以保證清償其個人債務，已違反公司法第16條第1項規定，對伊不生效力；另吳炳松明知伊不得為保證行為，仍要求陳威智簽發系爭本票，其取得系爭本票自屬惡意，依票據法第13、14條規定不得享有票據權利；被上訴人謝俊賢（下逕稱其姓名，與吳炳松合稱被上訴人）並未借款予陳威智，係自吳炳松或其他前手以無對價或顯不相當之對價取得系爭票據，不得享有優於前手之權利，爰依民事訴訟法第247 條規定訴請確認被上訴人就系爭本票對上訴人之債權不存在。又謝俊賢於106 年2 月間兌現系爭支票而取得票載金額69萬元，其係與吳炳松共同違反公司法第16條規定而侵害伊之財產權，且被上訴人受領此款項亦無法律上原因，爰依民法第179條、第184條第1項前段、第2項、第185條等規定，擇一請求被上訴人連帶給付69萬元本息等語。並於原審聲明：㈠確認被上訴人就系爭本票對上訴人之債權不存在。㈡被上訴人應連帶給付上訴人69萬元，及自起訴狀繕本送達翌日起至清償日止，按年息6%計算之利息。㈢願供擔保，請准宣告假執行。（原審為上訴人敗訴之判決，上訴人不服，全部提起上訴，並減縮上訴聲明如前述。）並於本院補陳：系爭本票所擔保之債務已經清償，謝俊賢不得再向上訴人行使系爭本票權利。並上訴聲明：㈠原判決廢棄。㈡確認被上訴人就系爭本票對上訴人之債權不存在。㈢被上訴人應連帶給付上訴人6 9萬元，及自106年12月5日起至清償日止，按年息6%計算之利息。㈣願供擔保，請准宣告假執行。二、被上訴人方面：㈠吳炳松以：伊雖曾居中介紹陳威智向謝俊賢借款，並代為轉交系爭票據及還款利息，惟伊並非借款債權人，未持系爭本票向上訴人行使票據上權利，上訴人對伊提起確認訴訟欠缺確認利益；且公司為票據行為並非公司法禁止之範圍，上訴人簽發系爭本票應屬有效。又伊對上訴人之公司章程毫無所悉，不知上訴人得否以公司名義為他人保證債務，並無上訴人所指共同侵權行為，亦未兌領系爭支票而獲取票款，上訴人無權向伊請求給付69萬元等語，資為抗辯。並答辯聲明：上訴駁回。㈡謝俊賢以：伊係因借款500萬元予陳威智而取得系爭票據，確為本件借款之債權人，且伊借款時，陳威智及鄭漢森均未提及上訴人不得對外為保證行為，係於無法清償債務後，始藉由修改上訴人之公司章程意圖脫免債務，不能因此解免上訴人應負之票據責任。又系爭支票係用以給付借款利息，伊兌領69萬元係屬正當權利行使，上訴人所為本件請求均為無理由等語，資為抗辯。並答辯聲明：上訴駁回。三、下列事項為兩造所不爭執（見本院卷第218至219頁），並有相關證據在卷足稽，堪信為真實：㈠上訴人公司原名伯思達光電股份有限公司，於103年11月27日申請設立登記，董事長為陳威智，嗣於105年4月1日股東臨時會決議變更公司名稱，並於同日改選鄭漢森為董事長，因鄭漢森於107年1月25日辭任董事長，再於107年1 月26日經董事決議選任陳威智為董事長（見本院調取之上訴人公司登記卷）。被上訴人吳炳松曾為凱鈺公司總經理。㈡陳威智於105 年間，以上訴人緊缺資金為由，由陳威智以個人名義向債權人融資借款，並交付系爭票據以為清償及擔保（見重簡字卷第17至21頁）。㈢謝俊賢於106年2月間提示系爭支票，並兌領69萬元；再於106 年5月間持系爭本票聲請本票裁定，經原法院以106 年司票字第2876號裁定准許強制執行在案，並以106年度司執字第63526號為強制執行。謝俊賢現仍持有系爭本票及編號2支票。㈣上訴人公司章程本無得為他人保證之規定，嗣於105年10月17 日修正公司章程增列第2條之1規定，得為對外保證（見重簡字卷第27至37頁）。㈤陳威智、鄭漢森前對吳炳松提起重利告訴，謝俊賢對陳威智、鄭漢森提起詐欺告訴，均經臺灣新北地方檢察署（下稱新北地檢署）檢察官以106年度偵字第25120號為不起訴處分（下稱25120號偵查案件，見原審卷二第65至75頁，以及本院調取之該案卷宗）。四、兩造之爭點及論斷：上訴人提起本件確認之訴，請求確認被上訴人就系爭本票對上訴人之債權不存在，並依不當得利、侵權行為法律關係請求被上訴人連帶給付69萬元本息；然為被上訴人所否認，並以前詞置辯。是本件應審究之爭點即為：㈠確認之訴部分：上訴人對被上訴人吳炳松提起確認系爭本票債權不存在之訴，有無確認利益？⒉系爭本票是否因違反公司法第16條規定而無效？⒊上訴人主張被上訴人謝俊賢依票據法第13、14條不得享有票據權利，有無理由？㈡上訴人依不當得利、侵權行為法律關係請求被上訴人連帶給付69萬元本息，有無理由？茲分述如下：㈠上訴人提起本件確認之訴，並無理由： ⒈上訴人對吳炳松提起本件確認之訴，並無確認利益： ⑴按確認法律關係之訴，非原告有即受確認判決之法律上利益者，不得提起之，民事訴訟法第247條第1 項前段定有明文。所謂即受確認判決之法律上利益，係指法律關係之存否不明確，原告主觀上認其在法律上之地位有不安之狀態存在；且此種不安之狀態，能以確認判決將之除去者而言（最高法院52年台上字第1240號裁判意旨參照）。又票據上權利之行使與票據之占有，在票據法上有不可分離之關係，故執票人喪失票據時，在未回復其占有前，除有票據法第19條規定之情形，得為公示催告之聲請，並於公示催告程序開始後，得提供擔保請求票據金額之支付外，只得依同法第18條為止付之通知，不得對票據債務人行使票據上權利。故票據債務人對於未執有票據之人，當無票據債權債務關係存在，而無私法上地位受侵害之危險。 ⑵經查，謝俊賢於106年5月間持系爭本票聲請本票裁定，經原法院以106 年司票字第2876號裁定准許強制執行在案，並以106年度司執字第63526號為強制執行，系爭本票及編號2支票現仍由謝俊賢持有等情，為兩造所不爭執（見不爭執事項㈢；上開執行案件業經原法院依上訴人之聲請裁定准供擔保後停止執行，見原法院106年度聲字第235號卷）；依前揭說明，吳炳松既未持有系爭本票，自無從對上訴人主張票據權利，上訴人之私法上地位自無受吳炳松侵害之危險可言。況吳炳松於本件審理中始終抗辯其僅係居中聯繫借款事宜，取得系爭票據後即轉交謝俊賢，其個人與陳威智、鄭漢森間並無消費借貸關係存在，亦非系爭本票之票據權利人（見原審卷二第164頁，本院卷第230、390至393頁），足見上訴人與吳炳松間對於此部分法律關係，亦即吳炳松就系爭本票對上訴人並無本票債權存在，亦無爭執，即無法律關係存否不明確之狀態。是上訴人對吳炳松請求確認系爭本票之債權債務關係不存在，並無受確認判決之法律上利益，不應准許。 ⒉上訴人簽發系爭本票並未違反公司法第16條規定，應屬有效： ⑴按公司除依其他法律或章程規定，以保證為業務者外，不得為任何保證人，固為公司法第16條第1 項所明定。惟票據乃文義證券，不允許債務人以其他立證方法變更或補充其文義，故凡在票據背面或其黏單上簽名而形式上合於背書之規定者，即應負票據法上背書人之責任，縱令係屬隱存保證背書，且為執票人所明知，仍不能解免其背書人之責任；又公司法第16條第1項雖規定公司不得為任何保證人，但公司為共同發票或背書行為，則非法所不許（最高法院97年度台上字第642號、108年度台上字第779號判決意旨參照）。 ⑵上訴人主張系爭本票係為擔保陳威智之個人債務而簽發，具有隱存保證目的，然當時上訴人公司章程並無得為保證之規定，其簽發系爭本票違反公司法第16條第1項規定，應屬無效；被上訴人則認系爭本票係合法簽發而為有效之票據。經查，上訴人公司章程本無得為他人保證之規定，嗣於105年10月17日修正公司章程增列第2條之1規定，得為對外保證，有上訴人公司章程在卷足稽（見重簡字卷第27至37頁），並為兩造所不爭執（見不爭執事項㈣），固足認上訴人於105年 1月15日簽發系爭本票時，其公司章程並無得為保證之規定，惟上訴人為系爭本票之發票人，且系爭本票上並無任何關於「保證」之記載（見重簡字卷第17頁），依前揭說明，上訴人公司為發票行為，並非法所不許，況票據法亦無關於發票保證人之規定，自難認上訴人簽發系爭本票係屬公司法第16條第1 項所定保證行為。上訴人以此主張系爭本票無效，自無足採。 ⒊上訴人主張謝俊賢依票據法第13、14條規定不得享有票據權利，亦無理由： ⑴按票據債務人不得以自己與發票人或執票人之前手間所存抗辯之事由對抗執票人；但執票人取得票據出於惡意者，不在此限。以惡意或有重大過失取得票據者，不得享有票據上之權利；無對價或以不相當之對價取得票據者，不得享有優於其前手之權利，票據法第13條、第14條分別定有明文。復按票據乃文義證券及無因證券，票據上之權利義務悉依票上所載文義定之，與其基礎之原因關係各自獨立，票據上權利之行使不以其原因關係存在為前提；執票人行使票據上權利，就其基礎之原因關係確係有效存在不負舉證責任；倘票據債務人以自己與執票人間所存抗辯事由對抗執票人，依票據法第13條規定觀之，固非法所不許，惟應先由票據債務人就該抗辯事由負主張及舉證之責；必待票據基礎之原因關係確立後，法院就此項原因關係進行實體審理時，當事人就該原因關係之成立及消滅等事項有所爭執，方適用各該法律關係之舉證責任分配原則；至執票人在該確認票據債權不存在之訴訟類型，固須依民事訴訟法第195條及第266條第3項之規定，負真實完全及具體化之陳述義務，惟尚不因此而生舉證責任倒置或舉證責任轉換之效果（最高法院109年度台簡上字第19號判決意旨參照）。再按票據法第14條所謂以惡意取得票據者，不得享有票據上之權利，係指從無權處分人之手，受讓票據，於受讓當時有惡意之情形而言，如從有正當處分權人之手，受讓票據，係出於惡意時，亦僅生票據法第13條但書所規定，票據債務人得以自己與發票人或執票人之前手間所存人的抗辯之事由對抗執票人而已，尚不生執票人不得享有票據上權利之問題（最高法院67年台上字第1862號裁判意旨參照）。 ⑵上訴人雖主張吳炳松明知上訴人公司不得為保證，其取得系爭本票顯屬惡意，不得享有票據權利，謝俊賢係自陳威智取得本票，亦不得享有優於前手之權利。然查，系爭本票之發票行為與公司法第16條第1項所定保證行為不同，業如前述；且系爭本票係由上訴人公司當時之負責人陳威智交給吳炳松，再由吳炳松轉交予謝俊賢，業經吳炳松、陳威智分別陳述在卷（見本院卷第228至229、250頁），則謝俊賢顯非從無權處分人處受讓系爭本票，依上開說明，自非屬票據法第14條所定以惡意取得票據者；上訴人主張謝俊賢係惡意取得系爭本票、不得享有票據權利，難認有理。 ⑶上訴人另主張陳威智係向吳炳松借款，謝俊賢並非借款債權人，其自吳炳松或其他前手取得系爭本票，顯為無對價或以不相當之對價取得，不得享有優於前手之權利。經查： ①上訴人主張陳威智係向吳炳松借款，而非向謝俊賢借款，系爭本票之原因關係不存在，並提出吳炳松簽收之系爭票據影本以及上證1簽收單等為證（見重簡字卷第17至25頁、本院卷第137至179頁）；謝俊賢則否認上情，辯稱其係於105年1月間借款500萬元予陳威智，約定同年3月還款，其後陳威智再於105年3月間續借500萬元，並以系爭本票為還款擔保（見本院卷第280頁）；依前揭說明，自應由上訴人就其所稱系爭本票原因關係不存在之事由先負舉證之責。然查，上訴人所舉其上有吳炳松簽名之系爭票據影本以及系爭編號2支票、系爭支票簽收單（見重簡字卷第17至25頁，本院卷第163、173頁），僅能證明系爭票據最早係由吳炳松簽收，無從證明陳威智係向吳炳松借款；至上訴人所舉上證1其餘簽收單，大部分均為訴外人伯威科技有限公司（下稱伯威公司，該公司負責人陳文瑾為陳威智之配偶，見本院卷第337頁）之簽收單（見本院卷第139至161、165至171頁），其餘雖為上訴人公司之簽收單（見本院卷第137、175至179頁），但其上所載金額亦與本件爭執之借款金額500萬元無涉，無從證明陳威智係向吳炳松借款，而非向謝俊賢借款。 ②另查，就本件借款經過情形，謝俊賢於本院審理中明確陳稱：陳威智是在105年1月向伊借款500萬元，當時說好借2個月，以票號AC0000000支票（下稱3078號支票）做清償，所以借款到期日105年3月19日伊就請訴外人黃桐益將3078號支票存到帳戶兌現，後來105年3月19日當天陳威智要求再借500 萬元2個月，另外簽了編號2支票給伊，這次借的500萬元沒有還，編號2支票伊有存入帳戶兌現，但退票，系爭本票是105年1月借款時交給伊做擔保，3月陳威智再借款時就沿用系爭本票做擔保，沒有另外再簽本票，也沒有另外簽借據，伊是在105年1月18日、105年3月22日分別匯款500萬元給陳威智，當時是由黃桐益去匯款，105年1月、3月19日借款的利息陳威智都是付現金，105年3月19日借款在5月19日到期後，陳威智說要延期3個月，所以拿系爭支票即105年8月20日面額69萬元的支票給伊，是付105年3月19日這筆500萬元借款從105年5月19日到8月19日3個月的利息，105年8月19日借款到期後，陳威智說本金還不出來，要再借3個月，叫伊不要軋系爭支票，用現金69萬元給伊付105年5月19日到8月19 日3個月的利息，所以才有本院卷第149頁簽收單，後來105 年8月20日到11月19日的利息陳威智沒有付，所以伊才把系爭支票存入銀行兌現，作為這3個月的利息等語，並提出以黃桐益名義於105年1月18日、105年3月22日分別匯款500萬元予陳威智之匯款單兩紙為證（見本院卷第280至281、285 、287頁）。 ③謝俊賢所述前揭借款經過，核與吳炳松於本院具結陳稱：系爭本票是因為陳威智經營上訴人公司需要資金，請伊幫忙找錢，後來找不到人投資，就請伊幫忙借錢，伊找到謝俊賢，謝俊賢願意借陳威智500萬元，因為借錢需要擔保，陳威智就提出500萬元支票、本票作為擔保，也有提供股票及設備做擔保，一開始是說借2、3個月，就簽了系爭本票，到期後陳威智說要續借，所以有重簽編號2支票，因此2張票的日期不一樣，系爭支票69萬元應該是向謝俊賢借這500萬元的利息，謝俊賢有交500萬元借款給陳威智，應該是匯到陳威智的帳戶，500萬元支票、本票是作借款的擔保，69萬元支票是直接用來付利息，這3 張票是陳威智或鄭漢森交給伊，伊拿到後就轉交給債權人謝俊賢等語（見本院卷第228至229頁）；以及鄭漢森於本院審理中到庭具結證稱：103年11月成立上訴人公司，由陳威智擔任負責人，105年4月改由伊擔任負責人，107年2月再改為陳威智為負責人，任職期間陳威智擔任董事長時，伊擔任總經理，伊擔任董事長兼總經理時，陳威智擔任執行長，兩人都是分工合作，因為上訴人公司105年時需要資金，請吳炳松幫忙借錢，吳炳松說每筆借款債權人都需要本票、支票、股票、機台設備做抵押，所以需要開系爭本票、500萬元支票做擔保，69萬元支票應該是付利息，當時是公司需要用錢，但公司不能對外借錢，所以由伊及陳威智對外借錢，當時借的錢都有拿到錢，有在105年1月借500萬元，所以才會開系爭本票做擔保，到期後沒有辦法還，所以需要再續借，105年1月借款的時候開的500萬元支票應該是3078號支票，為了讓這張支票可以兌現，所以債權人先匯給陳威智500萬元，讓這500萬元兌現到期的支票，但是伊等還是需要續借這500萬元，所以開了一張新的支票，應該就是編號2支票，因為105年1月已經開了系爭本票，所以沿用系爭本票擔保105年3月續借的500萬元，一直以來對方借錢的條件都是這樣子，有在吳炳松、陳威智跟伊的LINE群組中提到沿用105年1月15日這張500萬元本票（即系爭本票）做擔保，不用再重開本票，LINE對話紀錄的日期是105年5月27日、105年6月29日，但是討論的是這兩筆500萬元，因為借500萬元只有這兩次，有一些借款資料是事後補做的，對話中寫陳威智的是陳威智的發言，benwuicm是吳炳松的發言，右邊綠色框的是伊的發言，因為他們兩人後來都退出群組，所以上面顯示沒有其他成員，系爭500萬借貸與續借過程中，吳炳松說他會幫忙轉達借貸條件與訊息給債權人，但不知道實際債權人是誰，當時是請吳炳松幫忙借錢等語（見本院卷第298至302頁），大致相符。 ④此外並有鄭漢森提出之Line對話紀錄（見本院卷第307至311頁），以及謝俊賢提出之借款契約書（兼作借據）、質押股票影本等（見原審卷二第187至189頁）在卷足稽；上開借據上所載債權人雖為黃桐益，然係由謝俊賢持有，且借據第2 條所載金額569萬元，經核亦與鄭漢森提出之Line對話紀錄中提及「（吳炳松）黃8月20號到期的5.69m你開一張0.69m 的支票就可以，他可以繼續拿著5M的本票跟支票」等語（見本院卷第309頁）相符。另查，謝俊賢曾在106年6月間對陳威智、鄭漢森提出詐欺告訴（即25120號偵查案件），並稱其當時係以黃桐益名義在105年1月18日、105年3月22日各匯款500萬元予陳威智，而謝俊賢提出告訴時，亦曾提出上開借據、匯款單，以及陳威智提供伯威公司股票及上訴人公司設備等作為借款擔保所簽立之股票質押契約書、買賣契約書、附條件買賣契約書等資料為證，業經本院調取25120號偵查案件卷宗核閱確認無誤（見新北地檢署106年度他字第3696號卷，下稱他字卷，第1至6、13、32至34、41至51、86至87、121頁），而上開借據、股票質押契約書、買賣契約書等，亦經陳威智到庭陳稱確係借系爭500萬元時所簽立（見本院卷第252至253頁）；且編號2支票亦係由謝俊賢持有，於106年5月2日提示後，因存款不足遭退票，有退票理由單在卷可佐（見他字卷第56頁）；綜上可知，本件系爭500萬元借款相關憑證以及擔保品，均係由謝俊賢持有，則謝俊賢辯稱上開款項係由其借給陳威智，僅係借用黃桐益之名義匯款及簽立借據等文件，尚非無據。又陳威智於上開案件偵查中亦曾提出其與吳炳松於105 年1月15日之Line對話紀錄，內容包含「BEN 凱鈺（按即吳炳松）：借據上的連帶保證人，要博思達光電（應為伯思達之誤，即指上訴人），因為是他的支票及本票」、「因為以前沒來往過，他們希望你在支票及本票上個人背書，OK」等語（見他字卷第81頁），足見陳威智對於本件借款人並非吳炳松，吳炳松僅係居間傳話、溝通，知之甚明。是上訴人主張系爭500萬元係陳威智向吳炳松借款，謝俊賢並非債權人，顯與卷附事證不符，難以採信。⑷上訴人雖另主張系爭本票係為擔保105年1月間之500萬元借款，而該筆借款業以3078號支票清償，謝俊賢不得再執系爭本票對上訴人行使權利云云。惟查，謝俊賢抗辯105年1月間之500萬元借款清償後，陳威智於105年3月間續借500萬元，並以系爭本票續為擔保，核與鄭漢森之前揭證述及其提出之Line對話紀錄（見本院卷第307至311頁）相符，堪以採信。又依陳威智、鄭漢森所述，其等自103年11月起即共同經營上訴人公司，並輪流擔任董事長、總經理、執行長等職務（見本院卷第250、298頁），堪認其等均為商業交易經驗豐富之人，衡諸常情，若系爭本票並未約定繼續作為105年3月借款之擔保，陳威智或鄭漢森應會要求取回系爭本票，惟其等均未提出該等要求，且陳威智於本院審理中到庭具結陳述時，亦未提及本件系爭500萬元借款已清償，仍自承系爭本票係作為500萬元借款之擔保，僅主張當時是向吳炳松借款，並非向謝俊賢借款（見本院卷第250至251頁），益證上訴人主張系爭本票擔保之借款均已清償云云，不足採信。 ⑸綜上，上訴人主張依票據法第13、14條規定，謝俊賢不得享有系爭本票權利，而請求確認謝俊賢就系爭本票對上訴人之票據債權不存在，均屬無據。㈡上訴人依不當得利、侵權行為法律關係請求被上訴人連帶給付69萬元本息，均無理由： ⒈按無法律上之原因而受利益，致他人受損害者，應返還其利益；雖有法律上之原因，而其後已不存在者，亦同，民法第179 條定有明文。是主張不當得利之人，須以其受有損害，而對方無法律上之原因受有利益，且其所受損害與對方所受利益間具有因果關係，始能成立；又所謂無法律上之原因，係指給付欠缺給付之目的。上訴人雖主張系爭支票違反公司法第16條第1項之規定而無效，謝俊賢提示兌現69萬元為無法律上原因云云；惟查，陳威智曾於105年1月、3月間先後向謝俊賢借款500萬元，業經本院認定如前；又系爭支票係由上訴人簽發，用以支付陳威智借款500萬元之利息，亦經陳威智陳述在卷（見本院卷第250頁），並為上訴人所不爭執（見本院卷第282頁），且支票之發票行為與公司法第16 條第1項所定保證行為不同，系爭支票既屬有效之票據，謝俊賢持有系爭支票，自得依票載金額行使票據權利，尚難認謝俊賢兌領票款係無法律上原因受有利益。又系爭支票係由謝俊賢於106年2月間提示並兌領69萬元，為兩造所不爭執（見不爭執事項㈢），上訴人亦未就吳炳松受有何等利益、有何該當不當得利請求權之要件具體說明並舉證以實其說，則其依民法第179 條之規定，請求被上訴人返還69萬元本息，均屬無據。 ⒉復按因故意或過失，不法侵害他人之權利者，負損害賠償責任；違反保護他人之法律，致生損害於他人者，負賠償責任；數人共同不法侵害他人之權利者，連帶負損害賠償責任，固為民法第184 條第1 項前段、第2項、第185 條第1 項前段所明定；惟依民事訴訟法第277條前段之規定，當事人主張有利於己之事實者，就其事實有舉證之責任；民事訴訟如係由原告主張權利者，應先由原告負舉證之責，若原告先不能舉證，以證實自己主張之事實為真實，則被告就其抗辯事實即令不能舉證，或其所舉證據尚有疵累，亦應駁回原告之請求。又侵權行為之成立，須行為人因故意過失不法侵害他人權利，亦即行為人須具備歸責性、違法性，並不法行為與損害間有因果關係，始能成立，且主張侵權行為損害賠償請求權之人，對於侵權行為之成立要件應負舉證責任。上訴人主張公司法第16條第1項規定屬保護他人之法律，吳炳松明知系爭支票違反該項規定而無效，仍將之交付予謝俊賢，並由謝俊賢提示兌現，被上訴人共同侵害上訴人之財產權云云，既為被上訴人所否認，自應由上訴人就其所主張之上開有利於己之事實負舉證責任。惟查，上訴人簽發系爭支票並未違反公司法第16條第1項規定，且系爭支票係因105年3月間擔任上訴人公司法定代理人之陳威智向謝俊賢借款，為給付借款利息，而由陳威智交給吳炳松，再由吳炳松轉交謝俊賢，業經本院認定如前；衡諸常情，被上訴人自無可能對系爭支票之簽發是否違反上訴人公司章程、系爭支票是否有效產生懷疑。是吳炳松將系爭支票轉交謝俊賢，再由謝俊賢本於執票人地位行使票據權利，自難認有何故意、過失不法侵害上訴人權利可言，亦難認係違反保護他人之法律。從而，上訴人主張被上訴人以前揭方式共同侵害上訴人之財產權，應依侵權行為法律關係連帶賠償上訴人69萬元本息，亦屬無據。五、綜上所述，上訴人請求確認被上訴人就系爭本票對上訴人之債權不存在，並依不當得利、侵權行為法律關係請求被上訴人連帶給付69萬元，及自106年12月5日起至清償日止，按週年利率6%計算之利息，均為無理由，不應准許。原審就該部分為上訴人敗訴之判決，經核並無違誤。上訴意旨指摘原判決該部分不當，求予廢棄改判，為無理由，應予駁回。六、本件事證已明，兩造其餘攻擊防禦方法及所舉證據，核與本件判決結果不生影響，爰不再逐一論列，併此敘明。七、據上論結，本件上訴為無理由，依民事訴訟法第449條第1項、第78條，判決如主文。中華民國 109 年 6 月 30 日民事第六庭審判長法官陶亞琴法官黃書苑法官陳蒨儀正本係照原本作成。如不服本判決，應於收受送達後20日內向本院提出上訴書狀，其未表明上訴理由者，應於提出上訴後20日內向本院補提理由書狀（均須按他造當事人之人數附繕本）上訴時應提出委任律師或具有律師資格之人之委任狀；委任有律師資格者，另應附具律師資格證書及釋明委任人與受任人有民事訴訟法第466條之1第1項但書或第2項（詳附註）所定關係之釋明文書影本。如委任律師提起上訴者，應一併繳納上訴審裁判費。中　　華　　民　　國　　109 　年　　6 　　月　　30　　日書記官葉國乾附註：民事訴訟法第466條之1（第1項、第2項）：對於第二審判決上訴，上訴人應委任律師為訴訟代理人。但上訴人或其法定代理人具有律師資格者，不在此限。上訴人之配偶、三親等內之血親、二親等內之姻親，或上訴人為法人、中央或地方機關時，其所屬專任人員具有律師資格並經法院認為適當者，亦得為第三審訴訟代理人。附表編號票據種類發票日到期日票面金額（新臺幣）票據號碼 1 本票 105年1月15日 105年3月19日 500萬元 CH0000000 2 支票 105年5月19日 500萬元 AC0000000 3 支票 105年8月20日 69萬元 AC0000000

臺灣高等法院108年度上字第735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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