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灣高等法院109年度上字第1257號｜法律人

臺灣高等法院民事判決 109年度上字第1257號上訴人即附帶被上訴人顏敏先訴訟代理人鄭皓文律師被上訴人即附帶上訴人林子揚訴訟代理人陳柏甫律師上列當事人間請求損害賠償等事件，兩造各自對於中華民國109 年8月26日臺灣臺北地方法院108年度訴字第4334號第一審判決，提起上訴、一部附帶上訴，本院於110年4月6日言詞辯論終結，判決如下：主文上訴及附帶上訴均駁回。第二審訴訟費用，關於上訴部分由上訴人負擔，關於附帶上訴部分由被上訴人負擔。事實及理由一、原告於判決確定前，得撤回訴之全部或一部。但被告已為本案之言詞辯論者，應得其同意。訴之撤回應以書狀為之，但於期日，得以言詞向法院或受命法官為之，此觀民事訴訟法第262條第1項、第2項規定甚明。被上訴人於原審請求上訴人將原判決附件所示道歉啟事（下稱系爭道歉啟事）以22大小字體公開刊登於網址http://npy.sxl.cn/之網路論壇（下稱系爭網頁）（見原審卷第9頁），嗣於本院準備程序期日當庭撤回此部分之訴（見本院卷第100頁），並經上訴人同意撤回（見本院卷第101頁），合於前揭法條規定，本院自毋庸裁判。二、被上訴人主張：兩造曾為北少流布袋戲研究社團成員，亦曾同於北少流映畫工作室從事布袋戲影片製作。然上訴人與伊不合，先後於民國106年7月18日、107年1月25日，公開張貼附表編號1、2所示言論內容（下分別稱編號1、2言論）在系爭網頁，誣指伊係好色之人，喜歡讓女性工作人員圍繞在伊身邊，並曾對女性友人上下其手、拋棄女友，且與色情產業有關，並曾發表嫖妓心得等，侵害伊之名譽權，應賠償慰撫金，並為回復名譽之適當處分等情。爰依民法第184條第1項前段、第195條第1項規定，求為命上訴人給付新臺幣（下同）25萬元及自起訴狀繕本送達翌日起算法定遲延利息，並提供22大小字體之系爭道歉啟事正本1份之判決（原審就此部分判命上訴人給付被上訴人5萬元及自108年11月5日起算之法定遲延利息，另提供系爭道歉啟事正本1份予被上訴人，駁回被上訴人其餘之訴，兩造各自就敗訴部分提起上訴、附帶上訴。其餘未繫屬本院部分，不予贅述）。附帶上訴聲明：㈠原判決關於駁回被上訴人下列第㈡項之訴部分廢棄；㈡上訴人應再給付被上訴人20萬元，及自起訴狀繕本送達翌日起至清償日止，按週年利率5％計算之利息。三、上訴人則以：伊發表之編號1、2言論並未指名道姓，無法特定係指被上訴人。伊已盡查證義務，所述與實情相符，並無真實惡意，且被上訴人屬公眾人物，伊所述均為可受公評之事，非以毀損被上訴人名譽為唯一目的。況被上訴人已於106年7月18日知悉編號1言論，對伊縱有損害賠償請求權，亦已罹於2年消滅時效等語，資為抗辯。上訴聲明：㈠原判決關於命上訴人給付部分及該部分假執行之宣告均廢棄；㈡上開廢棄部分，被上訴人在第一審之訴及假執行之聲請均駁回。四、上訴人先後於106年7月18日、107年1月25日在其申設之系爭網頁，分別張貼編號1、2言論等事實，為兩造所不爭執（見本院卷第103頁），堪信屬實。被上訴人請求賠償非財產上損害及回復名譽之適當處分，為上訴人以前詞所拒。茲就爭點論述如下：㈠編號1、2言論雖未表明被上訴人姓名，但已足使他人知悉係指被上訴人：上訴人雖辯稱：編號1、2言論未指明係被上訴人云云。然觀之系爭網頁開頭載明「之所以會寫這個，是針對原本的"北少流"高中社團作出澄清，並且抨擊現在"北少流映畫工作室"的導演L的惡劣行為」等詞（見原審卷第23頁），且編號1 、2言論均係系爭網頁之內容（見原審卷第23至29頁、第127至137頁），可見編號1、2言論均係在指稱北少流映畫工作室之導演。參以證人即兩造友人甲○○結證稱：系爭網頁直接提到工作室名稱，且被上訴人係該工作室負責人，亦為唯一的導演，L應該是被上訴人姓氏縮寫，故伊看到系爭網頁就知道在指稱被上訴人等語（見本院卷第185至187頁）。足見綜觀系爭網頁全文內容，應可使第三人知悉編號1、2言論係在指稱被上訴人，上訴人上開所辯自無足取。㈡編號1言論並未侵害被上訴人之名譽權，上訴人就此部分言論不負侵權行為損害賠償責任： ⒈言論自由為人民之基本權利，有促進民主政治發展、實現多元社會價值之功能。言論可分為事實陳述與意見表達，前者具有可證明性，後者則係行為人表示自己之見解或立場，無所謂真實與否。言論屬陳述事實時，如行為人能證明其為真實，或主要事實相符，不必責其陳述與真實分毫不差，或行為人雖不能證明言論內容為真實，但依其所提證據資料，足認為其有相當理由確信其為真實者；言論屬意見表達時，如係善意發表，對於可受公評之事，而為適當之評論者，不問事之真偽，均難謂係不法侵害他人之權利，尚難令負侵權行為損害賠償責任。又解讀爭議之言詞時，除不得任意匿飾增刪外，應綜觀該言詞之全文，以免失真（最高法院97年度台上字第970號、99年度台上字第792號判決意旨參照）。另稱名譽者，係指人之品德、名聲、信譽或其他人格的價值，受到來自社會客觀的評價之謂，是名譽有無受到侵害，應以社會上對其之評價是否有受到貶損為斷。 ⒉被上訴人認上訴人張貼編號1、2言論涉犯妨害名譽罪嫌而對上訴人提出告訴，業經臺灣臺北地方檢察署檢察官以108年度調偵續字第36號為不起訴處分，並經臺灣高等檢察署以108年度上聲議字第6597號駁回再議確定等情，為兩造所不爭執（見本院卷第103頁），並有不起訴處分書、處分書為證（見原審卷第81至92頁），亦經原審調取該案偵查卷宗核閱無訛（見原審卷第139頁）。上訴人以編號1言論指稱被上訴人有好色、喜歡女性工作人員圍繞、對女性友人上下其手等行為，業據其引用上開不起訴處分書所載該案證人曾姵珊之證述為憑（見本院卷第271至272頁）。細繹曾姵珊於該案證稱：伊與兩造均是高中布袋戲社團之朋友，曾與上訴人及被性騷擾的當事人一起吃飯，聽到該當事人陳稱曾與被上訴人用餐，飯後被上訴人表示身體不舒服想去旅館休息，該當事人就陪被上訴人一起去，後來被上訴人就摟抱該當事人，並對之毛手毛腳等語（見原審卷第83頁），可見上訴人之編號1言論係有憑據，並非刻意虛捏之不實內容。復佐以被上訴人及證人甲○○均陳稱：被上訴人長年參與布袋戲社團，且設立北少流映畫製作股份有限公司及北少流映畫工作室，擔任負責人及導演，亦發起群眾募資等語（見原審卷第10、11、15頁、本院卷第184、185頁），益證被上訴人在布袋戲社群中具有相當之知名度，故其是否騷擾女性友人或工作人員，涉及女性是否願與其共事、合作及影響投資意願，已非單純私德或隱私之問題，而與公益或公共事務密切相關，自為被上訴人可受公評之範圍。再參以被上訴人自承其與上訴人曾為北少流布袋戲研究社團成員，亦曾為北少流映畫工作室之同事（見原審卷第10頁），核與上訴人於系爭網頁所載內容（見原審卷第34頁）及證人甲○○所述情節（見本院卷第184 頁）相符，可見兩造曾有相當之交情。衡以性騷擾情事常僅有當事人（即騷擾者與被騷擾者）知悉，且被騷擾者對此不堪回首或難以啟齒之事，常礙於情面不願張揚，所能查證之管道有限。 ⒊綜觀上情可知，上訴人係基於其與被上訴人相識、共事之親身經歷，並善意信賴聽聞自被騷擾者私下所述遭被上訴人騷擾之情節，而在系爭網頁張貼編號1言論，可認定上訴人並非刻意虛捏杜撰，而係有相當理由確信所言為真實，且與公共事務有關而非單純被上訴人私德範圍，揆諸前揭說明，自不能認為編號1言論侵害被上訴人之名譽權。準此，被上訴人依民法第184條第1項前段、第195條第1項規定，請求上訴人賠償非財產上損害及回復名譽之適當處分，自屬無據。又被上訴人此部分請求權既不成立，即毋庸再審究請求權是否罹於2年消滅時效之爭點，併此敘明。㈢編號2言論關於指稱被上訴人在網路論壇發表嫖妓心得部分侵害其名譽權，上訴人就此部分言論應負侵權行為損害賠償責任，其餘部分之言論則不負侵權行為損害賠償責任： ⒈編號2言論關於指稱被上訴人與色情產業有關且在拍賣網站販售日本成人片女主角三上悠亞穿過的衣服部分，被上訴人自認確曾販售三上悠亞穿過的衣服（見原審卷第281頁、本院卷第180頁），且被上訴人既能取得三上悠亞穿過的衣服，亦難認與色情產業完全無關。被上訴人雖謂：與色情產業有關之文字，係指涉被上訴人有去拍攝色情影片云云（見本院卷第181頁）。然細繹編號2言論之文義，均無指稱或暗示被上訴人有去拍攝色情影片，自不能逸脫文義而認為上訴人之編號2言論真意係在指稱被上訴人有去拍攝色情影片。上訴人就此部分言論自不成立侵權行為損害賠償責任。 ⒉編號2言論關於指稱被上訴人在「一夜多情」網路論壇發表2則嫖妓心得文章（即2則論壇文章截圖）部分，為被上訴人所否認。上訴人雖辯稱：該2則截圖顯示嫖妓心得文章之發文帳號「00000000」為被上訴人所常用，且該帳號是以被上訴人使用之電子郵件信箱000000000000mail.com所註冊云云。被上訴人固不爭執000000000000mail.com為其申設使用之電子郵件信箱（見原審卷第280頁、本院卷第103頁），然電子郵件信箱與網路論壇帳號須各自註冊，分屬二事，且未限制被上訴人以外之人不能以「00000000」註冊網路論壇帳號，自不能以網路論壇帳號名稱與電子郵件名稱均為「00000000」，即遽謂被上訴人有註冊使用「一夜多情」網路論壇帳號「00000000」。上訴人又辯稱：伊以輸入帳號與該帳號註冊信箱之忘記密碼取回方式測試匹配，可見帳號「00000000」係以電子郵件信箱000000000000mail.com所註冊云云，並提出測試截圖為據（見原審卷第275頁）。惟被上訴人已否認該測試截圖之形式證據力（見本院卷第104頁）。證人即兩造友人乙○雖結證稱：該測試截圖是伊操作後截圖寄給上訴人，寄送時間是109年4月4日，操作時間已忘記；上訴人並未向伊詢問，伊係主動測試後截圖傳送給上訴人等語（見本院卷第189、191頁）。然上訴人於原審辯稱該測試截圖係其自行查詢之結果（見原審卷第273頁），足見證人乙○證稱其操作後截圖傳送給上訴人云云，顯與上訴人所言不符；且依證人乙○所言，上訴人未向其詢問，其係主動測試後截圖傳送，卻未敘明其主動測試之合理原因，亦與常情相違，益徵證人乙○之證述不足採信，不能證明該測試截圖係其操作傳送。上訴人既自承該測試截圖係其製作，但未提出其測試過程之佐證，究竟如何取得截圖及測試結果是否屬實，均屬有疑，故該截圖尚不足以證明係實際測試帳號與電子郵件信箱吻合之結果，自不能認為「一夜多情」網路論壇帳號「00000000」係被上訴人註冊使用。上訴人另辯稱：「一夜多情」網路論壇雖已關閉無法測試，但其他同以DiscuZ!7.2系統架設之網路論壇，忘記密碼取回之機制均相同云云，並提出其測試另外3個網路論壇之忘記密碼取回方式之光碟與截圖為證（見本院卷第37頁、第153至167頁）。然各該截圖與光碟至多僅能證明另外3個網路論壇之忘記密碼取回方式，不能證明與「一夜多情」網路論壇之忘記密碼取回方式相同，仍不能為有利於上訴人之認定。準此，上訴人未證明被上訴人註冊使用「一夜多情」網路論壇帳號「00000000」，自不能認為編號2言論之2則截圖所示嫖妓心得文章為被上訴人所發表；且上訴人已於該2則截圖上方表明係以網路搜尋引擎搜尋發現，並於截圖下方記載其未查詢IP確認，復未證明其張貼編號2言論前作何查詢行為以確認嫖妓心得文章為被上訴人所發表，上訴人自未盡合理查證義務，且衡諸我國風俗民情，指稱被上訴人嫖妓已足貶損其社會評價，自有侵害其名譽權，而成立侵權行為損害賠償責任。 ⒊因故意不法侵害他人之權利者，負損害賠償責任。不法侵害他人之名譽者，被害人雖非財產上之損害，亦得請求賠償相當之金額，其名譽被侵害者，並得請求回復名譽之適當處分，此觀民法第184條第1項前段、第195條第1項規定甚明。又非財產損害之賠償須以人格權遭遇侵害，使精神上受有痛苦為必要，其核給之標準固與財產上損害之計算不同，然非不可斟酌雙方身分資力與加害程度，及其他各種情形核定相當之數額。查上訴人為大學畢業，曾為韌體工程師；被上訴人為碩士畢業，現為導演等節，業據兩造分別陳明在卷（見本院卷第103、180頁）。復經本院調取兩造108年稅務電子閘門財產所得調件明細表（見本院限閱卷第1至8頁），查知兩造均有相當之財產所得。上情均為兩造所不爭執（見本院卷第180、251頁）。審酌兩造之教育程度、身分、社會地位、經濟狀況、被上訴人所受精神痛苦程度等一切情狀，認被上訴人請求非財產上損害賠償，應以5萬元為適當。 ⒋給付無確定期限者，債務人於債權人得請求給付時，經其催告而未為給付，自受催告時起，負遲延責任。其經債權人起訴而送達訴狀，或依督促程序送達支付命令，或為其他相類之行為者，與催告有同一之效力。遲延之債務，以支付金錢為標的者，債權人得請求依法定利率計算之遲延利息。但約定利率較高者，仍從其約定利率。應付利息之債務，其利率未經約定，亦無法律可據者，週年利率為百分之5，民法第229條第2項、第233條第1項、第203條分別定有明文。本件給付為損害賠償之債，並無約定給付期限及遲延利息之利率，揆諸前揭法條規定，被上訴人主張以起訴狀繕本送達上訴人翌日即108年11月5日（見原審卷第63頁）起算法定遲延利息，亦屬有據。 ⒌民法第195條第1項後段規定回復名譽之適當處分，因法律並未具體規定各種不同之處分方法，故究竟如何處分始為適當，法院自應斟酌被侵害之情形，惟仍必須該處分在客觀上足以回復被害人之名譽且屬必要者而言。加害人所為回復被害人名譽之行為，倘僅係其主觀上認為適當，難認屬回復名譽之適當處分。法院仍得依被害人之請求，命加害人為客觀上足以回復被害人名譽且屬必要之處分。而回復名譽之方法，性質上屬損害賠償之回復原狀，其回復之方式與範圍自應斟酌侵害名譽權及名譽受損害之程度，為適當之處分。上訴人侵害被上訴人名譽權之編號2言論中2則截圖，係張貼在系爭網頁，但兩造均不爭執該網頁已關閉（見本院卷第182頁），是被上訴人請求上訴人交付22大小字體之系爭道歉啟事正本1分，客觀上足以適度回復被上訴人之名譽，此部分請求應屬有據。五、綜上所述，被上訴人依民法第184條第1項前段、第195條第1項規定，請求上訴人給付5萬元，及自108年11月5日起至清償日止，按週年利率5％計算之利息，並提供22大小字體之系爭道歉啟事正本1份，洵屬正當，應予准許。逾此範圍之請求，則屬無據，不應准許。原審就上開應准許部分，為上訴人敗訴之判決，並為准、免假執行之諭知，且就逾上開應准許部分，為被上訴人敗訴之判決，並駁回假執行之聲請，均無不合。上訴、附帶上訴意旨分別指摘原判決各該部分不當，求予廢棄改判，均無理由，應分別駁回上訴及附帶上訴。六、本件事證已臻明確，兩造所為其餘攻擊、防禦及舉證，經本院審酌後，認與判決結論均無影響，爰不一一論列，附此敘明。七、據上論結，本件上訴及附帶上訴均為無理由，依民事訴訟法第449條第1項、第78條，判決如主文。中　　華　　民　　國　 110 　年　 4 　月　　27　日民事第十八庭審判長法官黃明發法官周美雲法官賴彥魁正本係照原本作成。被上訴人不得上訴。上訴人如不服本判決，應於收受送達後20日內向本院提出上訴書狀，其未表明上訴理由者，應於提出上訴後20日內向本院補提理由書狀（均須按他造當事人之人數附繕本）上訴時應提出委任律師或具有律師資格之人之委任狀；委任有律師資格者，另應附具律師資格證書及釋明委任人與受任人有民事訴訟法第466條之1第1項但書或第2項所定關係之釋明文書影本。如委任律師提起上訴者，應一併繳納上訴審裁判費。中　　華　　民　　國　　110 　年　　4 　　月　　28　　日書記官高瑞君附表：編號張貼時間張貼內容卷頁 1 106年7月18日因為L滿好色的，從他常上PTT歐吐版徵友就知道了。⒈金光那首風花雪月的片尾曲"甘願的路"，就是L寫給一個他喜歡的女生。⒉L在金光的時候，辦活動最喜歡找女生，讓女性工作人員圍繞他在身旁且做輕鬆的工作。至於他的男性友人，就被丟去太陽底下搬桌子。⒊據我所知L幾年前曾經追求過一個女孩，還沒跟那女孩在一起就對人家上下其手，交往之後那位女生不想給L碰，L就把她丟棄了。原審卷第27頁 2 107年1月25日然後，好奇心驅使，又估狗到了一些好玩的東西。原本就友人謠傳L與色情產業"可能"有關係，發現L在露天上賣AV女優（還是三上悠亞＠＠）穿過的衣服，再估狗一下發現還有這個↓ 【2個圖檔：內容依序為帳號「00000000」分別於103年1月23日、102年12月13日在「一夜多情」網路論壇發表嫖妓心得文章之截圖】（先說明，我沒法查IP確認）原審卷第133至135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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