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灣高等法院109年度上字第1555號｜法律人

臺灣高等法院民事判決 109年度上字第1555號上訴人白國基白國平白國宏白秋芬白秋蘭白陳滿足共同訴訟代理人王志超律師劉書妏律師被上訴人兆豐國際商業銀行股份有限公司法定代理人張兆順被上訴人陳建琳孫倩如朱鴻運共同訴訟代理人林洋百上列當事人間請求損害賠償事件，上訴人對於中華民國109年10 月8日臺灣臺北地方法院109年度重訴字第377號第一審判決提起上訴，本院於110年10月5日言詞辯論終結，判決如下：主文上訴駁回。第二審訴訟費用由上訴人連帶負擔。事實及理由一、上訴人主張：白國基、白國平、白國宏、白秋芬、白秋蘭、白陳滿足（除標示姓名外，下合稱上訴人）之被繼承人白金鋒於民國103年6月5日與訴外人楊昇建設股份有限公司（下稱楊昇公司）簽訂合作興建房屋契約書。嗣被繼承人白金鋒於106年間死亡，白國基、白國平、白國宏、白秋芬、白秋蘭（下稱白國基等5人）乃與楊昇公司於106年10月25日簽訂合作興建房屋契約書第二次增補協議書，約定由白國基等5 人向楊昇公司申請預付找補款項計新臺幣（下同）500萬元，以支付遺產稅、贈與稅、罰鍰及各項登記費用，楊昇公司於同日出具信託事務指示函（下稱系爭指示函）予被上訴人兆豐國際商業銀行股份有限公司（下稱兆豐銀行）請其以信託專戶帳號000-00-000000開立如附表編號1、2所示兆豐銀行本行支票2紙。詎兆豐銀行之受僱人即被上訴人陳建琳、孫倩如、朱鴻運（除標示姓名外，與兆豐銀行合稱被上訴人）未依系爭指示函之指示開立「限繳遺產稅」，卻開立「限繳稅款」之本行支票，違反信託契約書第5.3條、第14.1條、第14.3條約定，且於系爭編號1支票兌領時，未依內部規範審查是否繳納遺產稅，致上訴人委託之代書即原審被告毛欣怡（下稱毛欣怡，此部分已確定，下不論述）有機可趁，擅自持系爭編號1支票繳納第三人和鑫光電股份有限公司（下稱和鑫公司）之稅款，致上訴人受有3,944,492元損害。被上訴人應依信託契約書第5.3條、第14.1條、第14.3條及民法第544條、第535條、第224條、第184條第1項前項、後段、第2項、第188條規定，連帶賠償伊3,944,492元本息，並與毛欣怡負不真正連帶債務賠償責任（原審判決上訴人全部敗訴，上訴人聲明不服，提起上訴）。其上訴聲明：㈠原判決駁回上訴人後開第二項部分廢棄。㈡被上訴人應連帶給付上訴人3,944,492元，及自起訴狀繕本送達翌日起至清償日止，按年息5％計算之利息。如就其中3,944,492元本息部分，毛欣怡與被上訴人之任一人為給付時，他人於其給付範圍內免給付責任。㈢願供擔保，請准宣告假執行。二、被上訴人則以：上訴人與兆豐銀行間就系爭指示函不具信託或委任關係。另兆豐銀行依系爭指示函開立系爭編號1支票已於106年10月25日由白秋芬收受。白秋芬取得上開支票後未持以完稅，反而委託毛欣怡辦理，始發生上開支票遭毛欣怡挪用情事。上訴人所受損害與被上訴人開立系爭編號1支票行為之間欠缺相當因果關係，不成立侵權行為責任等語，資為抗辯。其答辯聲明：㈠上訴駁回。㈡如受不利判決，願供擔保請准宣告免假執行。三、兩造不爭執事實如下（原審卷312頁）：㈠上訴人為被繼承人白金峰之繼承人，被繼承人白金峰於106年間死亡。㈡毛欣怡為興國地政士事務所負責人，被繼承人白金峰於106年間死亡，上訴人委託毛欣怡處理繼承登記及遺產稅繳納相關事務。嗣毛欣怡自白秋芬處取得兆豐銀行所開立系爭編號1 支票，原應前往財政部臺北國稅局（下稱臺北國稅局）繳納遺產稅本稅，詎毛欣怡擅自將系爭編號1支票用以繳納第三人和鑫公司之稅賦，致無法於期限內繳納上訴人積欠之遺產稅本稅3,944,492元，並衍生上訴人後續遭臺北國稅局裁罰之行政救濟利息、滯納金、利息、執行等費用，連同遺產稅本稅共計4,035,201元。四、本院得心證之理由：㈠上訴人不得依信託契約書第5.3條、第14.1條、第14.3條及民法第544條、第535條、第224條規定，請求被上訴人連帶給付3,944,492元本息： ⒈上訴人主張兆豐銀行之受僱人陳建琳、孫倩如、朱鴻運僅開立「限繳稅款」之本行支票，復於系爭編號1支票經他人兌領時，未依其內部規範審查所繳稅款之名目是否符合系爭指示函之指示，致伊受有財產損害。兆豐銀行為雇主，應與陳建琳、孫倩如、朱鴻運依信託契約書第5.3條、第14.1條、第14.3條及民法第544條、第535條、第224條等規定賠償上訴人所受財產損害等語，為被上訴人所否認，抗辯兩造間就開立系爭編號1支票間無信託或委任關係等語。 ⒉系爭指示函記載：「⒈依據地主白金鋒先生（下稱白君）與貴我簽訂之信託契約書（契約書編號：000000）辦理。．．．⒊請貴行配合以信託專戶帳號000－00－000000開立兆豐商銀本行支票2紙，開立金額如下，以利繼承人完納相關稅款。遺產稅本稅3,944,492元、遺產稅罰鍰535,282元，合計金額為4,479,774元。此致兆豐國際商業銀行信託部，委託人：楊昇建設股份有限公司，負責人：董事長許憲宗，中華民國106 年10月25日」（原審卷33頁），已載明委任人係楊昇公司、受任人為兆豐銀行（系爭指示函雖使用「委託人」一詞，惟實為民法委任關係，附此敘明）。又參以兩造不爭執其形式真正之信託契約書第5.3條明定：「丙方（指兆豐銀行，下同) 對信託財產不具有運用決定權。丙方應依本契約及合建契約相關約定執行信託事務；如有約定未盡事宜者，委託人（指白金峰【甲方，下同】及楊昇公司【乙方，下同】同意，丙方得僅依乙方單方之書面指示管理、運用及處分信託財產。…」（原審卷270頁、318頁），是楊昇公司係基於信託契約書第5.3條之約定，以系爭指示函委任兆豐銀行（即信託契約之受託人）開立附表編號1、2之支票2紙交付予白金峰之繼承人。故就開立系爭編號1支票之委任關係係存於楊昇公司與兆豐銀行之間，依信託契約書第5.3條約定，白金峰（甲方）或其繼承人即上訴人並無單方面以書面指示兆豐銀行管理、運用及處分信託財產之權限，至為明確。上訴人主張就開立系爭編號1支票一事與兆豐銀行間成立委任契約，即非可採。 ⒊上訴人主張被上訴人未開立「限繳遺產稅」，僅開立「限繳稅款」之本行支票，違反系爭指示函等語，然系爭指示函係於楊昇公司與兆豐銀行間成立委任契約，上訴人與兆豐銀行就開立系爭編號1支票一事並無委任關係，業如前述，則無論兆豐銀行開立本行支票之行為是否違反系爭指示函，對上訴人均不構成違約責任。況「遺產稅本稅」為稅目之一，系爭指示函亦記載：「．．俾利繼承人優先支付辦理繼承登記所支付之遺產稅、贈與稅．．」（原審卷33頁），足徵繳款稅目不止遺產稅一項，是兆豐銀行依楊昇公司系爭指示函所指示之金額，開立受款人欄位載明「限繳稅款」之系爭編號1本票，以限定其用途，俾利白金峰之繼承人繳納稅款，尚難認有違反系爭指示函之情事。是上訴人主張被上訴人違反系爭指示函之指示等詞，實無可取。 ⒋上訴人主張被上訴人於系爭編號1支票經他人兌領時，未依內部規範審查所繳稅款之名目是否符合系爭指示函之指示等語。然查，依銀行簽發本行支票實施要點（財政部72.11.21台財融字第27347號函修正），兆豐銀行簽發本行支票時需注意：「本要點所稱本行支票，為銀行開具以本行為付款人之支票。簽發本行支票之銀行，暫以本國一般銀行及准予辦理存款業務之外國銀行在臺分行為限。．．．銀行簽發本行支票，應記載受款人，並加劃平行線。」（金融監督管理委員會銀行局110年2月20日銀局【法】字第1100202137號函附上開要點、中華民國銀行商業同業公會全國聯合會110年2月25日全一字第1100000151號函亦檢附相同要點，見本院卷101至103頁、107至109頁）及指示限定用途之票據，憑票給付欄無明確受款人，於提示付款時無須另為背書，付款之金融業者可予付款，但提示行應確認該票款係存入該限定之專戶（兆豐銀行內部「票據提回及託收票據問題集」、臺灣票據交換所票據交換業務及票據信用管理補充規定之第三篇「背書」肆之規定見原審卷121頁、123頁)，是兆豐銀行開立系爭編號1支票已限定「限繳稅款」用途，其憑票給付欄無需記載特定受款人，亦劃有平行線，有系爭編號1支票足稽（原審卷35頁），核其開立行為並無違反上開要點、內部規範及補充規定。又系爭編號1支票為無因證券及文義證券，於交付執票人後，任一執票人均得依票據法行使權利，兆豐銀行亦無須再檢視其原因關係，依票據文義辦理付款即可。是上訴人主張被上訴人於系爭編號1支票兌領時未再審查繳款名目與系爭指示函相符等語，尚非可取。 ⒌另楊昇公司表示：「系爭信託事務指示函為本公司．．．請兆豐國際商業銀行（下簡稱受託人）應依據103年6月9日由其以受託人身分與原地主：白金峰（白國基等之父親）及本公司等三方所共同簽訂的信託契約書第5條：信託財產之交付、管理及運用之條款約定（附件三），配合自銀行信託專戶（帳號000-00-000000）扣款金額共計新台幣4,479,774元並開立銀行支票2紙，以利白國基等領取完納相關稅款。三、頃查前述支票嗣由本案關係人白秋芬於票據開立日期（ 106年10月25日）當天簽領。」，有楊昇公司110年7月8日楊昇寶清字第1100708001號函附白秋芬簽收單據影本可參（本院卷231至232頁、257頁），是楊昇公司委任兆豐銀行開立系爭編號1、2支票，白秋芬於106年10月25日支票開票當日即簽收領訖，足徵兆豐銀行依系爭指示函應處理之委任事務已履行完畢。 ⒍上訴人指摘被上訴人違反信託契約書第14.1條及第14.3條等語，然信託契約書第14.1條係約定：「丙方（即兆豐銀行）應依委託人之指示，符合信託法、信託業法等相關法令及國內外相關金融慣例，以善良管理人之注意義務，妥善處理信託事務，並負忠實義務；惟丙方不擔保信託業務之管理及運用績效，委託人應自負信託財產之運用風險及盈虧。」、第14.3條約定：「丙方就其代理人或受僱人之職務行為，負與自己行為同一之責任；其為不法行為者，丙方並應與該行為人負連帶責任。」（原審卷322頁），兆豐銀行依系爭指示函應處理之委任事務既已履行完畢，即無違反上開條款之情事，併予敘明。 ⒎從而，開立系爭編號1支票之委任關係存在於楊昇公司與兆豐銀行之間，兆豐銀行已依系爭指示函之指示，履行應處理之委任事務完畢。上訴人依信託契約書第5.3條、第14.1條、第14.3條及民法第544條、第535條、第224條規定，請求被上訴人連帶給付3,944,492元本息，為無理由。㈡上訴人不得依民法第184條第1項前段、後段、第2項、第188條規定，請求被上訴人連帶給付3,944,492元本息： ⒈上訴人依侵權行為損害賠償請求權請求被上訴人應負連帶賠償責任，然兆豐銀行係依楊昇公司出具之系爭指示函而為發票行為，開票當日已將系爭編號1、2支票交付予白秋芬，業如前述，是兆豐銀行之發票行為並未構成加害行為。 ⒉按侵權行為之債，須損害之發生與侵權行為間，有相當因果關係始能成立。另所謂相當因果關係，係以行為人之行為所造成的客觀存在事實，為觀察的基礎，並就此客觀存在事實，依吾人智識經驗判斷，通常均有發生同樣損害結果之可能者，該行為人之行為與損害間，即有因果關係（最高法院82年度台上字第2161號判決意旨參照）。查上訴人所受之財產損害係因毛欣怡取得系爭編號1支票後，未用以繳納上訴人應負擔之遺產稅，反而持以繳納第三人和鑫公司之稅賦所致，此有被上訴人提出之支票、轉帳收入傳票、和鑫公司地價稅及房屋稅繳款書及被上訴人製作之統計表可參（原審卷105至119頁、本院卷275至276頁）。而兆豐銀行之發票行為依一般人之智識經驗判斷，通常不會發生上訴人財產損害之結果，是其與上訴人所受之財產損害間，即欠缺相當因果關係。 ⒊從而，兆豐銀行之發票行為與系爭編號1支票遭毛欣怡挪用致上訴人所受損害間，欠缺相當因果關係，不構成侵權行為，是上訴人依民法第184條第1項前段、後段、第2項、第188條規定，請求被上訴人連帶給付3,944,492元本息，為無理由。五、綜上所述，上訴人依信託契約書第5.3條、第14.1條、第14.3條及民法第544條、第535條、第224條、第184條第1項前項、後段、第2項、第188條規定，請求被上訴人連帶賠償3,944,492元本息，及被上訴人與毛欣怡就上開金額任一人為給付時，他人於其給付範圍內免給付責任，均無理由，不應准許。原審就此部分為上訴人敗訴判決，並駁回此部分之假執行聲請，核無不合，上訴意旨指摘原判決此部分不當，聲明廢棄改判，為無理由，應予駁回。六、本件事證已臻明確，兩造其餘攻擊防禦方法及未經援用之證據，經核與判決之結果不生影響，爰不逐一論述，附此敘明。七、據上論結，本件上訴為無理由，依民事訴訟法第449條第1項、第85條第2項，判決如主文。中　　華　　民　　國　　110 　年　　10　　月　 19 　　日民事第四庭審判長法官傅中樂法官管靜怡法官呂淑玲正本係照原本作成。如不服本判決，應於收受送達後20日內向本院提出上訴書狀，其未表明上訴理由者，應於提出上訴後20日內向本院補提理由書狀（均須按他造當事人之人數附繕本）上訴時應提出委任律師或具有律師資格之人之委任狀；委任有律師資格者，另應附具律師資格證書及釋明委任人與受任人有民事訴訟法第466 條之1第1項但書或第2項所定關係之釋明文書影本。如委任律師提起上訴者，應一併繳納上訴審裁判費。中　　華　　民　　國　　110 　年　　10　　月　　19　　日書記官　黃雯琪附表：編號項目金額(新臺幣）支票號碼 1 遺產稅本稅 3,944,492 AH0000000 2 遺產稅罰鍰 535,282 AH0000000 合計 4,479,7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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