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年度上易字第880號｜民事：損害賠償｜裁判日期：111 年 04 月 12 日

臺灣高等法院民事判決 110年度上易字第880號上訴人 B父 B母（姓名地址均詳卷）共同訴訟代理人陳家慶律師被上訴人 A 法定代理人 A父 A母（姓名地址均詳卷）訴訟代理人陳建宏律師何孟樵律師上列當事人間請求損害賠償事件，上訴人對於中華民國110年5月28日臺灣臺北地方法院108年度訴字第4978號第一審判決提起上訴，本院於111年3月22日言詞辯論終結，判決如下：主文上訴駁回。第二審訴訟費用由上訴人負擔。事實及理由一、被上訴人A及A父、A母（分稱其代號）主張： A與B於民國108年間共同就讀於大樹國際文化企業股份有限公司（下稱大樹公司）經營之BigByte Education幼兒園新和分校（下稱系爭幼兒園）。A於108年9月25日下午3時許在系爭幼兒園3樓教室外活動空間等候家長接送時，B突然搶奪A手中手錶，搶奪未果後竟以雙手從後方撕抓A臉頰，又以右手揮擊A臉部，使A之臉部受有多處撕裂傷（下稱系爭傷害）。B於事發當下年約5歲，屬無行為能力人，而上訴人B父、B母（分稱其代號，合稱上訴人）為其法定代理人，對於此種用手撕扯、揮打會造成他人傷害之常識，並未盡到對B平日生活之監督及教養責任，顯有疏懈，自應負連帶損害賠償責任。而A因系爭傷害而支出醫療費用新臺幣（下同）1,840元；另A、A父、A母皆因系爭傷害而受有非財產上損害，各請求慰撫金100萬元、20萬元、20萬元。爰依民法第184條第1 項前段、第195條第1、3項、第187條第1項規定，聲明請求：B、B父、B母應連帶給付A100萬1,840元（100萬元＋1,840元＝100萬1,840元）、A父、A母各20萬元本息。二、上訴人則以：本件係因A未經B同意即取走其手錶，B欲取回但一再被拒，因害怕失去自身手錶，方自A身後伸手要搶回手錶之際，不慎碰觸A臉部所致，其行為絕非故意。復A之診斷證明書記載A係受有顏面多處表淺性撕裂傷，且現已痊癒，並持續與B在同一班級上課，並無畏懼或抗拒B之情形，而B於就讀期間與其他同學相處良好，亦無攻擊或霸凌其他同學之情形。又系爭傷害發生時，B尚於系爭幼兒園之上課期間，上訴人無從介入監督，且上訴人平日均有善盡教養監督之責，並無監督懈怠之情事。縱認上訴人應負連帶賠償之責，惟B係為取回被A拿走之手錶方才造成系爭傷害，A亦與有過失等語。三、原審為被上訴人一部勝訴、一部敗訴之判決，即判命上訴人應連帶給付A1萬6,840元，及自109年1月10日起至清償日止，按年息5％計算之利息，並為准、免假執行之宣告。另駁回被上訴人其餘之訴。上訴人不服，提起上訴，並上訴聲明：㈠原判決不利上訴人部分廢棄；㈡上開廢棄部分，被上訴人在第一審之訴駁回。被上訴人則答辯聲明：上訴駁回（被上訴人於原審起訴時，尚有請求大樹公司及其法定代理人林玉芳應連帶給付A118萬6,600元，A父、A母各20萬元本息，經原判決駁回此部分請求，被上訴人就其敗訴部分並未提起上訴或附帶上訴，此部分業已確定，非本院審理範圍）。四、兩造不爭執事項（見本院卷第123頁）：（一）A、B分別為104年3月31日、104年1月5日生，於本件事發時即108年9月25日分別為4歲5個月、4歲7個月。（二）A、B於108年9月間均於系爭幼兒園就讀。五、得心證之理由：（一）就本件事實之經過，原審及本院有當庭勘驗事發當時之監視器錄影畫面，其勘驗結果：「勘驗被證1光碟內容如下：1.幼兒A身穿深色短袖上衣，背灰色雙肩後背包，戴藍白紅色棒球帽，幼兒B穿灰色短袖上衣，戴紅色棒球帽。2.錄影時間7分46秒（監視器顯示時間15：24：19，以下僅記載監視器顯示時間）6個小朋友背上書包坐在公共空間地上。幾個小男生低頭看幼兒C（著黑色長袖T恤）手上的電子產品。A想要看，C不給他看。3.監視器顯示時間15：25：17，B將手上手錶交給C看。監視器顯示時間15：25：27，幼兒C將手錶交給A，B看到C將手錶交給A，想要取回手錶，A不讓他取回。15：25：33，B在A背後以兩手環繞A欲取回手錶，觸碰到A臉部。此時A以左手摸左臉頰。15：25：37，B取回手錶。A起身面向B並以左手揮打到B頭部一下，再摸自己左臉頰。B以右手揮打A臉部一下。一名女性工作人員在隔壁間洗手台。15：26：03，一名女老師走過，A向老師講話，老師幫A擦藥。15：27：08，A離開畫面。15：27：17，一位外籍男性老師對B訓話。35秒帶他離開畫面。15：28：04，A出現在畫面，跟女老師講話。15 ：28：46，B跟男老師出現在畫面。老師繼續對B講話，直到15：30：50老師對B講完話。」、「15：25：27，當時A、B2人均坐在公共空間地上，B坐在A後方，A背對著B。15：25：29，B先從A的左側伸手要取回手錶，當時A頭低著正看著手錶。15：25：31，B有抓住手錶，A當時則前傾在地。15：25：40，A遭B以右手揮打臉部一下後，則以手遮住眼睛處，疑似哭泣。」、「15：25：31至15：25：32秒時，當時A前傾在地，B有張開雙手朝A撲過去，當時A背對著B。15：25：32，B的雙手是位於A的臉部處。15：25：38，A有轉身起來面向B。在15：25：38到15：25：39如同先前勘驗情況，B有以右手朝向A臉部打一下。」等語（見原審卷第298至299頁、本院卷第122至123頁），並有上開監視器影像翻拍照片可佐（見本院卷第127至137頁），足見B於上揭時間為取回手錶，有先以兩手環繞A而觸碰到A 臉部，並再以右手揮打A臉部一下之情事，又A因B前開傷害行為，致其受有臉部左眼下方1處表淺性撕裂傷、右臉3處表淺性撕裂傷等情，亦有照片4紙、新光吳火獅紀念醫院（下稱新光醫院）診斷證明書在卷可查（見原法院108 年度聲字第616號卷第27至31頁）。則核以A原係背對著B ，B當時以兩手環繞A係為取回手錶，則其因此碰觸A之兩頰而造成其受有傷害，此部分行為應屬過失；但B後續又以右手揮打A臉部一下之行為則與取回手錶並無任何相關，應僅係B情緒上之表現，此部分行為則認屬故意。是上訴人辯稱本件均係偶發意外所生過失行為所致云云，尚難憑採。則B於上揭時間有故意及過失對A為傷害之事實，應堪認定。（二）按因故意或過失，不法侵害他人之權利者，負損害賠償責任；無行為能力人或限制行為能力人，不法侵害他人之權利者，以行為時有識別能力為限，與其法定代理人連帶負損害賠償責任，行為時無識別能力者，由其法定代理人負損害賠償責任，法定代理人如其監督並未疏懈，或縱加以相當之監督，而仍不免發生損害者，不負賠償責任，民法第184條第1項前段、第187條第1項、第2項分有明文。所謂識別能力，係指對於自己行為，為不法侵害他人權利或利益行為，有正常認識能力，即行為人能認識其侵權行為，就社會一般觀念上認為不容許之行為有所認識而言。查B於事發時為4歲7個月之幼童（見不爭執事項㈠），為無行為能力人，而衡以4歲至5歲之幼兒尚處於學習社會生活中各種準則之階段，難認其有正常認識能力認知「以力取回物品」或「情緒性之表現」可能傷害到他人，且傷害行為係為社會觀念上所不許，故認B於事發時對於其所為係不法侵害他人權利之行為，欠缺識別能力，揆諸前開說明，B前開傷害行為雖致A受有系爭傷害，然因其欠缺識別能力，應由其法定代理人即上訴人負賠償之責。（三）上訴人雖辯稱B當時係在系爭幼兒園，上訴人無從介入監督，且B平時在校期間與同學均相處良好，而上訴人平日亦有善盡教養監督之責，並提出B母與學校老師往來之電子郵件、B在校成績、老師評語及援引證人即系爭幼兒園班主任甲○○於本院準備程序時之證述等為據（見本院卷第 83至109頁、第153至154頁）。經查，上訴人身為B之父母，且B當時年僅4歲餘，上訴人本應就B盡完全之保護、照料及教養之責，非謂B在學校求學期間，身為父母之上訴人即得因此減輕或解免自身之責。復依上開電子郵件及證人甲○○於本院準備程序時雖證稱，其與上訴人聯繫頻率算密集，且與上訴人溝通順暢等語（見本院卷第153頁），固見上訴人就B在學期間之相關狀況，有持續與老師保持聯繫等情；然核民法第187條第2項所謂監督並未疏懈，非單指上訴人有持續與在校老師聯繫及關心B童狀況為己足，上訴人平日仍應善盡教導、監督之責，以預為防範其子女可能會對他人為侵害行為之發生。又B在學成績好壞或老師評語，亦為其平常在學表現之評價，但就本件偶發衝突，尚難僅憑上開資料即謂上訴人有對本件損害之防免，盡教導、監督之責。此外，上訴人亦未提出證據證明其等縱加以相當之監督，而仍不免發生損害下，則認上訴人辯稱其具民法第187條第2項規定所示免責事由，尚不足採。（四）查A因受有系爭傷害，有支出醫藥費1,840元等情，有新光醫院醫療費用單據2紙足憑（見原審卷第47至49頁），應認為真正。又按慰藉金之賠償須以人格權遭遇侵害，使精神上受有痛苦為必要，其核給之標準可斟酌雙方身分資力、經濟狀況、加害程度、受損情況，及其他各種情形核定相當之數額（最高法院51年台上字第223號、86年度台上字第3537號判決意旨參照）。經審酌系爭傷害係屬偶發事件，A、B事發時均未滿5歲，A因受有系爭傷害，有因此就診2次，又A父、A母學歷均為大學畢業，A父從事資產管理業，A母從事家管；上訴人學歷均為碩士畢業，均從事金融業等情，業據兩造分別陳明在卷（見原審卷第337頁、第339頁），而兩造之財產狀況，業有調取兩造之稅務電子閘門財產所得調件明細表供參（見限閱卷後證物袋），經認A請求上訴人連帶給付慰撫金於1萬5,000元之範圍內，係屬適當，而予准許。綜此，上訴人應連帶賠償A醫藥費1,840元、慰撫金1萬5,000元，共計1萬6,840元（1,840元＋15,000元=16,840元）。（五）上訴人雖辯稱B係為取回被A拿走之手錶方才造成系爭傷害，A亦與有過失；惟查，A縱有先拿走B手錶之行為，至多僅影響B後續為前開傷害行為之動機，縱A拒不交還，亦難預期會有系爭傷害發生，故此非系爭傷害發生之共通原因，故上訴人以此辯稱A亦與有過失云云，並不足採。五、綜上所述，B於上揭時間有故意及過失對A為系爭傷害之事實。而上訴人身為B之父母，被上訴人依民法第184條第1項前段、第195條第1項、第187條第1項後段規定，請求上訴人應連帶給付A1萬6,840元，及自起訴狀繕本送達翌日即109年1 月10日（送達證書見原審卷第93頁）起至清償日止，按週年利率5%計算之利息之範圍內，為有理由，應予准許。原審就此所為上訴人敗訴之判決，自無不合。上訴論旨指摘原判決此部分不當，求予廢棄改判，為無理由，應駁回其上訴。六、本件事證已臻明確，兩造其餘之攻擊或防禦方法及所用之證據，經本院斟酌後，認為均不足以影響本判決之結果，爰不逐一論列，附此敘明。七、據上論結，本件上訴為無理由，爰判決如主文。中華民國111年4月12日民事第十七庭審判長法官黃雯惠法官趙伯雄法官華奕超正本係照原本作成。不得上訴。中　　華　　民　　國　　111 　年　　4 　　月　　13　　日書記官　簡素惠

臺灣高等法院110年度上易字第880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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