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年度重上字第556號｜民事：損害賠償｜裁判日期：113 年 10 月 23 日

臺灣高等法院民事判決 111年度重上字第556號上訴人 A01 A02 A03 共同訴訟代理人　蔡順雄律師鄭凱威律師上訴人　甲○○即○○企業社訴訟代理人　陳慶瑞律師複代理人許明桐律師上訴人 ○○○○大廈管理維護有限公司法定代理人　乙○○ 上訴人　丙○○ 上列2人共同訴訟代理人　孔菊念律師被上訴人　○○○○社區管理委員會法定代理人　丁○○ 訴訟代理人　張進豐律師複代理人　吳煥陽律師蕭傜律師上列當事人間請求損害賠償事件，A01、A02、A03、甲○○即○○企業社對於中華民國111年4月26日臺灣桃園地方法院108年度重訴字第373號判決各自提起上訴，A01、A02、A03並為訴之追加，本院於113年10月9日言詞辯論終結，判決如下：主文原判決關於㈠駁回A01、A02、A03後開第二、三項之訴及該部分假執行之聲請；㈡命甲○○給付A01新臺幣壹佰捌拾貳萬壹仟陸佰陸拾玖元本息、A02、A03各新臺幣貳拾萬元本息及該部分假執行宣告，暨訴訟費用（除確定部分外）之裁判，均廢棄。丙○○、○○○○大廈管理維護有限公司應再連帶給付A01新臺幣參佰柒拾玖萬肆仟陸佰陸拾貳元，及丙○○自民國一○九年六月二十三日起、○○○○大廈管理維護有限公司自民國一○八年九月二十六日起，均至清償日止，均按週年利率百分之五計算之利息。丙○○、○○○○大廈管理維護有限公司應再連帶給付A02、A03各新臺幣伍萬元，及丙○○自民國一○九年六月二十三日起，○○○○大廈管理維護有限公司自民國一○八年九月二十六日起，均至清償日止，均按週年利率百分之五計算之利息。上開㈡廢棄部分，A01、A02、A03在第一審對於甲○○之訴及假執行之聲請均駁回。 A01、A02、A03之其餘上訴、追加之訴及丙○○、○○○○大廈管理維有限公司之上訴，均駁回。第一審（除確定部分外）及第二審（含追加）訴訟費用，由丙○○ 、○○○○大廈管理維護有限公司連帶負擔百分之二十八，餘由A01 、A02、A03負擔。本判決第二項於A01以新臺幣壹佰貳拾陸萬伍仟元供擔保後，得假執行。但丙○○、○○○○大廈管理維護有限公司以新臺幣參佰柒拾玖萬肆仟陸佰陸拾貳元為A01預供擔保後，得免為假執行。本判決第三項得假執行。但丙○○、○○○○大廈管理維護有限公司各以新臺幣伍萬元為A02、A03預供擔保後，得免為假執行。事實及理由一、本件被上訴人○○○○社區（下稱系爭社區）管理委員會（下稱管委會）之法定代理人於民國111年7月15日變更為丁○○，經其具狀聲明承受並續行訴訟（見本院卷一第165-167頁），核無不合，應予准許。按民法第275條規定連帶債務人中之一人受確定判決，而其判決非基於該債務人之個人關係者，為他債務人之利益亦生效力，故債權人以各連帶債務人為共同被告提起給付之訴，被告一人提出非基於其個人關係之抗辯有理由者，對於被告各人即屬必須合一確定，自應適用民事訴訟法第56條第1款之規定。上訴人A01、A02、A03（下合稱A01等3人，分稱各自姓名）雖依民法第188條第1項前段規定，聲明請求丙○○與○○○○大廈管理維護有限公司（下稱○○公司，與丙○○合稱丙○○等2人）連帶給付，未聲明請求丙○○與甲○○即○○企業社（下稱甲○○）連帶給付（見原審卷七第148- 150頁），惟其在原審及本院皆主張甲○○與丙○○應依民法第1 85條第1項前段規定，負共同侵權行為責任（見原審卷七第259頁、本院卷二第440頁）。準此，原審判決甲○○與丙○○等2 人一部敗訴後，甲○○對其敗訴部分提起合法上訴，且其上訴理由非基於其個人關係之抗辯（見本院卷一第193-207頁之上訴理由狀），依上開說明，甲○○上訴效力及於同受原審敗訴判決之丙○○等2人。嗣甲○○雖在本院審理中撤回上訴，然丙○○等2人不同意其撤回，依民事訴訟法第459條第2項規定，不生撤回上訴之效力，仍併列甲○○與丙○○等2人為上訴人。又A01等3人對系爭社區管委會提起一部上訴後，在本院追加依民法第227條、第227條之1、第544條、第224條規定（見本院卷一第61-67、467-468頁），請求系爭社區管委會負損害賠償責任，核係基於A01於106年7月30日在系爭社區設置之公共設施SPA水池（下稱系爭水池）溺水受傷之同一基礎事實，依民事訴訟法第446條第1項及第255條第1項第2款規定，應予准許。而A01等3人對於原審判決其敗訴部分其中新臺幣（下同）2087萬1722元本息提起一部上訴，在本院變更其請求損害賠償各項目之金額如附表一所示，但請求總金額不變（見本院卷三第176-204頁），乃同一訴訟標的法律關係之不同請求項目間之金額流用，非關訴之變更或追加，合先敘明。二、A01等3人主張：A01於00年0月00日出生，其於106年7月30日時為未滿12歲之未成年人，A02、A03為其父母即其法定代理人，3人同住在○○市○○區○○○街000之0號0樓，為系爭社區住戶。管委會依系爭社區住戶管理規約第9條第4款及公寓大廈管理條例第10條、第36條規定，應注意維護社區公共設施之完善與安全；又管委會與○○公司簽訂「公寓大廈管理維護服務契約」（下稱社區管理契約），由○○公司指派其受僱人即丙○○擔任系爭社區之社區主任，管委會另與甲○○簽訂「SPA 機房委任管理合約書」（下稱水池管理契約），委由甲○○負責系爭社區SPA機房設備操作及水質維護管理等工作，丙○○ 依約應注意系爭水池之巡檢維護，甲○○應注意系爭水池運作正常且設備安全無虞。詎丙○○、甲○○疏未注意巡檢而未發現系爭水池之排/回水孔蓋螺絲鏽蝕，隨時可能脫落，適A01於106年7月30日下午進入系爭水池戲水時，因排/回水孔蓋脫落，A01之手臂遭排/回水孔吸入達30公分，無法掙脫而溺水（下稱系爭事故），致其受有缺氧性腦病變、肢體功能嚴重受損、併發吸入性肺炎（下稱系爭傷害），迄今講話不清楚、四肢無力、走路不穩、平衡感弱而需使用助行器，無法自理生活，需有人隨侍在側。A01已支出醫療（含復健）費用149萬5379元、看護費153萬7364元（計算至112年12月26日止），仍須持續復健維持肌力，預計將來再支出醫療（含復健）費用392萬1742元、看護費678萬0494元，並因勞動能力減損85％而受損害563萬6743元，更造成A01、A02、A03精神上痛苦，受有非財產上損害依序為150萬元、50萬元、50萬元。爰依民法第184條第1項前段、第2項規定，請求丙○○賠償A 012087萬1722元、A02、A03各50萬元，依民法第188條第1項前段規定，請求○○公司與丙○○連帶賠償同上金額。又甲○○與丙○○等2人均為系爭社區管委會之使用人，管委會應就其3人之過失負同一責任，爰依民法第184條第1項前段、第2項、第227條、第227條之1、第544條規定，請求管委會賠償同上金額。上開任一人已為給付者，其他人於該給付範圍內免給付責任等語（其他未繫屬於本院者，不予贅述）。三、丙○○等2人則以：系爭水池及SPA設備由甲○○負責管理維護，丙○○確認甲○○有到場巡檢系爭水池狀態正常，系爭水池之排 /回水孔接近池底，目視孔蓋並無鬆脫，亦無其他住戶反應該孔蓋有異常情形，伊等不具維修專業，已盡注意義務而無過失。又該排/回水孔吸力不強，客觀上不可能將A01手臂吸入致其無法掙脫，且系爭水池之排/回水孔靠近水池底部，一般人使用系爭水池不會將手臂貼近水池底部，應係A01出於好奇，自行打開孔蓋、將手臂伸入孔內，致生溺水結果，與伊等之注意義務無相當因果關係。且系爭社區制訂系爭水池使用管理辦法及系爭水池入口處公告，皆載明未滿12歲兒童使用系爭水池應由家長全程陪同負責照護，但A01當時獨自在系爭水池戲水，A02、A03未盡父母對於未成年子女之保護照顧義務。倘認伊等應負過失責任，A01等3人亦與有過失，依民法第217條規定，伊等賠償金額應減輕80％。至於A01主張已支出之醫療費用溢算12萬9958元、其中21萬8568元非必要，目前A01已復學並恢復正常生活，不能證明將來有持續支出醫療、復健費用及看護費用之必要。倘認A01迄未復原，乃因其於110年以後怠於復健，改善緩慢，倘其於系爭事故後按醫囑定期復健，勞動能力減損比例應可低於38％，A 01主張勞動能力損失85％並非可採。另A01等3人於本院審理期間與甲○○達成和解，甲○○已給付A01等3人140萬元，伊等依民法第274條、第275條、第276條第1項規定，就甲○○應分擔部分亦同免責任等語，資為抗辯。系爭社區管委會則以：伊委由○○公司專職維護管理系爭社區一切公共事務，包含系爭水池之檢查、修繕及督導管理，並委由專業之甲○○負責系爭水池之例行檢查、維護保養事務，已盡注意義務。又甲○○與丙○○等2人具獨立性、專業性之決定事務權限，不受伊之監督指示，非伊之使用人，伊亦不依民法第224條規定負過失責任。其餘同丙○○等2人之陳述等語，資為抗辯。甲○○則以：伊與A01等3人達成和解並給付140萬元，A01等3 人已撤回對伊之上訴，承諾不再對伊行使權利，原判決命伊給付部分應予廢棄等語，資為抗辯。四、原審判決甲○○應給付A01182萬1669元本息、A02、A03各20萬元本息，丙○○等2人應連帶給付A01182萬1669元本息、A02、 A03各20萬元本息，其上任一人為給付，於其給付範圍內，其他人同免給付義務，駁回A01等3人其餘之訴。A01等3人就其等敗訴部分不服，提起一部上訴，並為訴之追加，聲明：㈠原判決關於駁回A01等3人後開第二項之訴部分廢棄；㈡前開廢棄部分：⒈系爭社區管委會應給付A012087萬1722元，及自 108年10月12日起至清償日止，按週年利率5％計算之利息；⒉ 丙○○等2人應再連帶給付A011905萬0053元，及丙○○自109年6 月23日起、○○公司自108年9月26日起均至清償日止，按週年利率5％計算之利息；⒊前開⒈、⒉項給付中，有任一人已為給付者，其他人於該給付範圍內免給付責任；⒋系爭社區管委會應給付A02、A03各50萬元，及自108年10月12日起至清償日止，按週年利率5％計算之利息；⒌丙○○等2人應再連帶給付 A02、A03各30萬元，及丙○○自109年6月23日起、○○公司自10 8年9月26日起，均至清償日止，按週年利率5％計算之利息； ⒍前開第⒋、⒌項給付中，有任一人已為給付者，其他人於該給付範圍內免給付責任；㈢願供擔保請准宣告假執行。丙○○ 等2人除就A01等3人之上訴，為答辯聲明：㈠上訴駁回；㈡如受不利判決，願供擔保請准宣告免為假執行外，甲○○、丙○○ 等2人另提起上訴，聲明：㈠原判決不利於甲○○、丙○○等2人部分廢棄；㈡上開廢棄部分，A01等3人在第一審之訴及假執行之聲請均駁回。A01等3人就甲○○、丙○○等2人之上訴，為答辯聲明：上訴駁回。系爭社區管委會對於A01等3人之上訴及追加之訴，則為答辯聲明：㈠上訴及追加之訴均駁回；㈡如受不利判決，願供擔保請准宣告免為假執行。五、兩造不爭執系爭社區管委會與○○公司簽訂社區管理契約，委任○○公司處理系爭社區公寓大廈一般事務管理服務事項、公寓大廈及其周圍環境安全防災管理維護事項，丙○○受○○公司指派至系爭社區擔任社區主任；管委會另與甲○○簽訂水池管理契約，委任甲○○自106年5月1日起至同年8月31日止，負責處理系爭水池及SPA機房操作維護管理；A01於106年7月30日系爭事故發生時為未滿12歲之未成年人，A02與A03為其法定代理人，A01當天下午在系爭水池戲水時，因發生系爭事故，受有缺氧性腦病變、吸入性肺炎、左手前肢腔室症候群等傷害等情，有社區管理契約、水池管理契約、系爭社區管委會第11屆4月份例會會議記錄可稽（見原審卷一第199-205、227頁，卷二第102-116頁），堪認此部分事實為真實。嗣甲○○經本院110年度上易字第1286號刑事判決認定犯業務過失傷害罪，處有期徒刑3月，緩刑2年確定（見刑事案件電子卷證）。六、查系爭事故發生之經過，經原審勘驗正對系爭水池方向之監視器錄影畫面顯示，當時SPA設備正在吸水、噴水運轉中，A01靠近該SPA設備噴水處，多次將頭潛入水面之下，於14時34分再次潛入水中後，即未再浮出水面，SPA設備於14時36分停止運作，A01臉朝下、呈趴姿、沉沒在池底，至14時42分始由在場證人張展豪將其從池底撈出，在岸邊實施心肺復甦術等情（見原審卷一第106頁之監視器錄影光碟、第107-137頁之畫面截圖、卷三第7-9頁之勘驗筆錄）。據證人張展豪證稱：其下水救援時，SPA馬達沒有運轉，下方之吸水孔沒有吸力，其一拉A01身體就整個都出來了，當時A01左手掌及手臂前20公分都在吸水孔水管內，都是紫色的，吸水孔沒有外罩等語（見原審卷二第259-261頁），足認A01之左手臂因遭SPA設備運轉所生吸力吸入排/回水孔內，伸入水管約20公分，無法掙脫站立起身，導致溺水，失去意識，沉沒在池底長達8分鐘始由證人張展豪救起並施以心肺復甦術。再觀諸系爭事故後所拍攝之排/回水孔蓋照片（見原審卷二第234頁），左側孔蓋螺絲並無鏽蝕痕跡，右側孔蓋螺絲則有明顯鏽斑，應係左側孔蓋上之螺絲因鏽蝕鬆脫、孔蓋脫落，系爭事故發生後，始更換新螺絲而與右側孔蓋螺絲產生明顯差異。衡諸常理，倘非排/回水孔蓋螺絲鏽蝕鬆脫，A01當時未持螺絲起子等工具，應無可能徒手拆卸該孔蓋。故A01等3人主張系爭水池之排/回水孔蓋螺絲鏽蝕脫落導致系爭事故之發生等語，堪可採信。至於丙○○等2人所提106年6月7日至7月25 日之主任工作日誌及系爭水池之照片（見原審卷三第143-173頁），無法證明當時孔蓋之狀態係確實鎖緊而無脫落之虞。七、A01等3人主張甲○○、丙○○就系爭水池之排/回水孔蓋及螺絲狀況，未盡注意義務而有過失，丙○○與○○公司應負連帶責任等語。查：㈠甲○○依水池管理契約第4條第1項第8款約定，受委任辦理事務之內容包含「檢視（查）進、出、回水管路是否正常」（見原審卷一第203頁），甲○○在系爭社區進行保養維護工作時使用之「維護保養紀錄表」中「二、游泳池/景觀池」第9項亦明確記載：「池壁出水口、調節眼球、方形集水口、圓形集水口…等功能測試檢查」（見原審卷一第225頁），此「圓形集水口」即系爭SPA池之排/回水孔，堪認甲○○就排/回水孔螺絲及孔蓋是否鬆脫，應盡管理維護之注意義務。次查，排/回水孔蓋螺絲鏽蝕鬆脫導致孔蓋脫落，應已經過相當時間，甲○○依上開約定定期巡檢系爭水池時，應能注意排/回水孔之孔蓋是否有螺絲鏽蝕導致鬆脫之危險，卻疏未注意，於106年7月25日之維護保養紀錄表關於「二、游泳池/景觀池」第9項「池壁出水口、調節眼球、方形集水口、圓形集水口…等功能測試檢查」一欄，並未紀錄其巡查排/回水孔有無確實鎖緊（見原審卷一第225頁）。且甲○○於刑事案件審理中，就業務過失傷害行為坦承不諱，業經本院刑事判決有罪確定，堪認其就排/回水孔負有檢查維修義務，其於定期巡檢時應注意、能注意而疏未注意孔蓋螺絲鏽蝕有脫落之虞，致A01發生系爭事故而受傷害結果（見本院卷一第507頁之和解書、本院110年度上易字第1286號刑事案件電子卷證）。㈡又○○公司依系爭社區管理契約第1條、第2條約定，受委任管理維護之範圍包含系爭社區全區、公共區域及公寓大廈之共用部分與約定共用部分，附件一明訂：「建物及各項設備之檢查與修護時之監督」屬○○公司受委任處理公寓大廈一般事物管理服務項目，附件三：「每週公共設施、設備之巡檢維護」、「建物及各項設備之檢查與修護時之監督」則屬丙○○ 擔任社區主任之工作內容，丙○○自承：伊於事故發生前每日上班均會巡視社區，事發當日有巡視，未發現有異常情形等語（見原審卷七第12頁），又丙○○在甲○○所製作之106年7月 25日維護保養紀錄表上「查驗人」欄簽名（見原審卷二第118頁），丙○○、甲○○均稱：丙○○於甲○○保養SPA設備時，全程跟在旁邊拍照，並在甲○○填載維護保養紀錄表之「查驗人」欄簽名，再向管委會報告等語（見原審卷七第260頁、臺灣桃園地方檢察署107年度他字第441號卷第231、324、326頁），堪認○○公司與丙○○依社區管理契約約定，有定期就公共設施、設備巡檢維護，並負責該大廈建物及各項設備之檢查與修護時之監督，於設施損壞之時立即處理，就系爭社區公共設施負有巡檢、維護、修護之義務，且丙○○就甲○○對於系爭水池之檢查維護工作，亦負有監督管理之注意義務。惟丙○○負責填載之106年6月7日、6月10日、6月20日、7月3日、7 月10日、7月25日系爭社區主任工作日誌（見原審卷三第143、147、153、157、163、169頁），均未記載系爭水池之排/回水孔蓋有螺絲鏽蝕致孔蓋脫落之虞而須報修更新之情形，堪認丙○○就系爭水池之檢查維護工作，未盡巡檢、維護、修護及監督甲○○之注意義務，致A01於系爭水池之排/回水孔蓋脫落時，因手臂遭吸住致生系爭事故，則丙○○、甲○○之過失與系爭事故所生損害結果間，均具相當因果關係。㈢按因故意或過失不法侵害他人之權利者，負損害賠償責任，民法第184條第1項前段定有明文。又按共同侵權行為人間不以有意思聯絡為必要，數人因過失不法侵害他人之權利，茍各行為人之過失行為，均為其所生損害之共同原因，即所謂行為關連共同，亦足成立共同侵權行為（最高法院87年度台上字第957號判決意旨參照）。甲○○、丙○○疏未注意系爭水池之排/回水孔蓋是否因鏽蝕而有脫落之虞，致A01等3人因系爭事故而受有損害（詳後、所述），則甲○○、丙○○之過失行為，為A01等3人所生損害之共同原因，則依上開說明，A01等3人主張甲○○與丙○○應負共同侵權行為責任，並依民法第184條第1項前段規定，聲明請求甲○○、丙○○賠償，自屬有據。又按受僱人因執行職務，不法侵害他人之權利者，由僱用人與行為人連帶負損害賠償責任，民法第188條第1項前段亦有明文。○○公司為丙○○之僱用人，丙○○受○○公司指派執行系爭社區之公共設施管理維護職務有過失，致A01等3人受有損害，則其3人依上開規定，請求○○公司與丙○○負連帶賠償責任，亦屬有據。八、惟原審判命甲○○應給付A01182萬1669元本息、A02、A03各20 萬元本息，甲○○對之提起上訴後，A01等3人在本院審理中，於111年12月15日與甲○○簽訂和解書，甲○○已依約給付140萬元，A01等3人亦依約撤回本件對於甲○○之上訴（見本院卷一第507-508、349-353頁）。和解書固記載該140萬元係刑事案件之和解，為甲○○緩刑之附帶條件，非對於甲○○所負民事責任為免除或拋棄之表示，亦不影響A01等3人於本件訴訟所主張之權利等語（見本院卷一第507-508頁），惟A01等3人另與甲○○簽訂聲明書載明：A01等3人於本聲明書簽訂後，承諾不再向甲○○行使權利（見本院卷二第451頁），則甲○○抗辯A01等3人依上開承諾，不得請求伊賠償原審判命之給付等語，堪認有據。九、A01等3人雖主張系爭社區管委會處理委任事務有過失，應對住戶負侵權行為或債務不履行之損害賠償責任云云。本件系爭社區管委會固受委任為包括A01等3人在內之系爭社區全體區分所有權人管理系爭社區之公共設施，惟依民法第537條但書、第538條第2項規定，管委會僅就代其處理委任事務之第三人之選任及對第人所為之指示，負其責任。系爭社區管委會委由○○公司執行系爭社區之管理維護事務、委由甲○○管理維護系爭水池機房設備，而○○公司係依公寓大廈管理條例第41條規定登記之公寓大廈管理維護公司，甲○○則獨資經營修理業、休閒服務業（見本院卷三第215、217頁），皆具專業，且丙○○需每日填寫系爭社區主任工作日誌紀錄工作事項，甲○○、丙○○需將設備檢查維護結果填載於維護保養紀錄表，並將該表及現場狀況拍照上傳管理委員群組（見原審卷三第143-173頁、卷二第118-128、172-174頁），堪認系爭社區管委會已盡委任義務，A01等3人不能證明其就選任、指示有何可歸責之過失，實難認管委會處理委任事務有過失。又甲○○、○○公司受系爭社區管委會委任管理、維護系爭社區之公共設施，其地位並非系爭社區管委會履行委任事務之代理人或使用人，縱該2人就系爭事故之發生有可歸責之過失，亦難認系爭社區管委會因此依民法第244條規定應負故意或過失之責任（最高法院93年度台上字第2136號判決意旨參照）。則A01等3人依民法第224條、第227條、第227條之1、第544條規定，請求管委會負債務不履行之損害賠償責任，即屬無據。此外，A01等3人除上開委任第三人處理事務外，不能證明系爭社區管委會本身有何執行職務違反注意義務之情事，則其等依第184條第1項前段、第2項規定，請求系爭社區管委會負侵權行為責任，亦非有據。十、按不法侵害他人之身體或健康者，對於被害人因此喪失或減少勞動能力或增加生活上之需要時，應負損害賠償責任；不法侵害他人之身體、健康者，被害人雖非財產上之損害，亦得請求賠償相當之金額，民法第193條第1項、第195條第1項分別定有明文。A01請求丙○○等2人賠償附表一編號1至5所示財產上損害之項目及金額，是否有理，說明如下：㈠查A01於106年7月30日發生系爭事故後，治療復健迄今，仍因缺氧性腦病變，殘存雙手腕及下肢屈曲、身體不自主抽動、手部精細動作不穩、行走平衡感差，需他人扶持行走、理解力尚可但表達較為緩慢及殘存皮膚疤痕等症，勞動力減損比例為38％乙節，迭經長庚醫院、臺北醫學大學附設醫院（下稱北醫）提出勞動能力減損比例個別化專業評估報告鑑定可參（見原審卷三第89頁、本院卷一第413-417頁），且A01於北醫復健期間，均可配合復健療程及治療，態度積極，未見有怠於復健而影響恢復或改善之情形，亦經北醫函覆明確（見本院卷二第59頁），A01於本院言詞辯論終結時已滿18歲，自系爭事故發生起已經過7年之治療復健，堪認其勞動能力減損38％已固定，將來再難有逐步好轉之可能性。因此，A 01請求丙○○等2人連帶賠償伊自20歲至65歲共45年間所受勞動能力減少之損害251萬9956元【108年基本工資為每年27萬7200元，見原審卷一第363頁，每年減少38％即10萬5336元；依霍夫曼式計算法扣除中間利息（首期給付不扣除中間利息）核計其金額為251萬9956元（計算式：105,336×23.92302493=2,519,955.75402648。其中23.92302493為年別單利5％第 45年霍夫曼累計係數。採四捨五入，元以下進位）】，應屬可取。至於A01主張喪失勞動能力85％云云，不能舉證以實其說，其逾此範圍之請求，即屬無據。㈡已支出及將來支出之醫療（含復健）費用： ⒈A01主張因系爭事故受傷，計算至112年12月25日止，已支出醫療費用如附表二所示，其中111萬5003元為丙○○等2人所不爭執（見本院卷三第117-118頁、卷二第237-255頁），此部分堪可信取。又A01仍有持續復健以促迫其生活自理能力、避免身體狀況持續惡化之必要，有北醫111年3月10日函、112年12月7日函、113年3月18日函覆可稽（見原審卷七第16頁、本院卷二第59-61、391-393頁），其請求附表二編號（13）、（18）、（19）所示復健費用亦可採信。而A01因缺氧性腦病變，由中醫進行針灸治療，促進血液循環，改善大腦組織缺氧情形，符合一般社會通念，亦有林口長庚醫院診斷證明書為憑（見原審卷一第155、159頁），堪認其請求附表二編號（20）所示針灸費用為可取。另丙○○等2人雖抗辯「證明書費」非必要費用云云，然A01因系爭事故受傷而有就醫及復健之必要，自有申請證明書以作為訴訟證據、申請身心障礙證明、保險金或其他補助、向學校辦理休學、請假、評估協助等需求，亦有必要。至於A01所提部分單據記載「醫療事務課」、「其他費」內容不明，其主張附表二編號（14）良佑診所、（15）新世紀牙醫診所、（16）菩提中醫診所、（21）華夏明醫、（22）漢丞中醫診所、（23）仁安堂中醫診所、（24）汏樹中醫診所、（26）博愛馬光中醫復健診所、（27）雷納多運動管理顧問有限公司、（29）永欣診所所進行之診療項目不明，無從判斷是否與系爭事故所生傷害結果有關，另編號（25）國和國術館、（30）指荃傳統整復推拿、（28）聖喬治馬術企業社實施之馬術課程，經北醫回函認無醫療上根據（見本院卷二第393頁），均難認屬A01為治療系爭事故致生傷害結果所必要之費用。從而，A01請求醫療（含復健）費用126萬4601元為可取，逾此範圍之請求則非可採。 ⒉A01又以108年、109年、112年平均支出醫療費用14萬0055元及桃園市12歲男性平均餘命66.12年即至172年7月30日止，扣除中間利息計算將來支出醫療費用為392萬1742元云云（見本院卷三第195-196頁）。惟北醫113年3月18日函認A01自110年起症狀固定，除持續復健治療或將練習融入生活當中，避免身體狀況惡化外，並未建議其他醫療方式（見本院卷二第391-392頁），足認其將來之醫療應以復健為主，其以108年、109年、112年平均醫療費用計算請求將來醫療費用，尚乏所據。參以A01於110年至111年間，大約每3個月前往北醫或良祺復健科診所門診及復健1次，與一般復健常情相符，由此5次復健費用計算平均每次支出復健費用6451元【計算式：〔（110年1月21日）2萬8051元＋（110年4月19日）565 元＋（110年7月23日）420元＋（110年10月18日）100元＋（11 0年11月10日）2700元＋（111年1月10日）420元〕÷5次＝6451 元，元以下四捨五入】，每年4次共支出復健費用2萬5804元。A01主張將來復健期間自112年12月26日起至172年7月30日止，依霍夫曼式計算法扣除中間利息（首期給付不扣除中間利息）核計其金額為72萬2549元【計算方式為：25,804×27.85162788＋（25,804×0.59178082）×（28.10479244-27.8516 2788）＝722,549.3077047665。其中27.85162788為年別單利 5％第59年霍夫曼累計係數，28.10479244為年別單利5％第60 年霍夫曼累計係數，0.59178082為未滿一年部分折算年數之比例（216/365＝0.59178082），元以下四捨五入】。故其請求將來復健費用72萬2549元為可取，逾此範圍之請求，則非可採。㈢看護費用： ⒈A01因系爭事故受有傷害結果，經林口長庚醫院於106年間認其無法自理，日後需有人協助長期復健及長期照護（見原審卷一第151、153、157頁之診斷證明書），北醫於108年6月22日、110年7月23日亦認其需要長期照護，含食物攝取、大小便、穿脫衣物、步行起居及入浴等均無法完全自理，需他人協助（見原審卷一第41頁、卷三第341頁），北醫111年3 月10日仍認其需有人照顧生活，但時間無法判定（見原審卷七第16頁），北醫於112年7月7日再就A01勞動能力減損進行個別化專業評估結果，認其因缺氧性腦病變，殘存雙手及下肢屈曲、身體不自主抽動、手部精細動作不穩、行走平衡感差，需他人扶持行走，理解力尚可但表達較為緩慢，長期需要照護，含食物攝取、大小便、穿脫衣物、步行起居及入浴等均無法完全自理，需他人協助（見本院卷一第415-417頁）。參以A01於110年9月向桃園市立○○高級中學（下稱○○高中）辦理休學以進行復健1年，於111年9月復學就讀一年級，但其下肢肌力不足，以助行器移動，行動緩慢，且會因腿部無力而跌倒；上肢氣力不足，剪、切、寫、打字等精細動作不佳；平衡感弱，需他人攙扶，盥洗、如廁需花費更久時間，需他人協助始能擦拭乾淨，穿脫衣服需他人協助；學校為其安排特殊需求領域課程，並申請特教學生助理員協助其在學校生活、學習等相關適應，第八節課因教育局無法支應，由家長入校協助等情，有○○高中函覆說明資料可稽（見本院卷二第51-57頁）。綜上足認A01無法完全自理生活，四肢肌力不足，須使用助行器，有跌倒風險，日常動作皆需旁人協助，自有全日看護之必要。至於北醫113年6月20日函覆病症暨失能診斷證明書（含巴氏量表），雖評估A01不符合申請家庭看護工需達完全依賴之程度，惟A01之失能情形已達中度依賴，然其中評估項目如進食、如廁、步行、穿脫鞋襪等項皆為滿分（見本院卷二第477-485頁），與上開㈠勞動能力減損評估報告及○○高中函覆A01在校需每週40小時協助之情形，顯有不符，且家庭看護工之申請要件受勞動部政策影響，標準嚴格，實難僅憑此認定A01無全日看護協助照護之必要。 ⒉按親屬代為照顧被害人之起居，固係基於親情，但親屬看護所付出之勞力並非不能評價為金錢，雖因二者身份關係而免除被害人之支付義務，惟此種基於身份關係之恩惠，自不能加惠於加害人，故由親屬看護時雖無現實看護費之支付，仍應認被害人受有相當於看護費之損害，得向加害人請求賠償，始符公平原則（最高法院94年度台上字第1543號判決意旨參照）。A01因系爭事故受傷後，由親屬全日照護，兩造不爭執106年6月至111年6月外籍家庭看護工總薪資依序為2萬0073元、1萬9927元、1萬9947元、1萬9918元、2萬0209元、2萬1000元（見本院卷二第105-107頁），平均為2萬0179元，可作為看護費之計算依據。A01請求自106年8月24日起至112年12月25日止之看護費合計153萬6665元（計算式如附表二編號1至7所示，A01重複列計112年12月26日），及自112年12月26日起至平均餘命172年7月30日止、每月2萬0179元即每年24萬2148元之全日看護費用，依霍夫曼式計算法扣除中間利息（首期給付不扣除中間利息）核計金額為678萬0494元【計算式：242,148×27.85162788＋（242,148×0.59178 082）×（28.10479244-27.85162788）＝6,780,494.10022065 6。其中27.85162788為年別單利5％第59年霍夫曼累計係數， 28.10479244為年別單利5％第60年霍夫曼累計係數，0.59178 082為未滿一年部分折算年數之比例（216/365=0.59178082 ），元以下四捨五入】，看護費用合計為831萬7159元。 ⒊又兩造不爭執A01在○○高中上課期間，每週40小時由助理員協助照護，上、下學期共41週即287天，3學年共123週即861天，僅需半日看護（見本院卷三第166-167頁、第211-214頁之○○高中行事曆）。則A01得請求之看護費應扣除861天之半日看護費用29萬1604元【計算式：〔（111年至112年）（2萬02 09元＋2萬1000元）÷2÷30天×287天＋（112年至114年）2萬017 9元÷30天×287天×2年〕÷2＝29萬1604元，元以下四捨五入】，其得請求之看護費用合計為802萬5555元。 、按不法侵害他人之身體、健康而情節重大者，被害人雖非財產上之損害，亦得請求賠償相當之金額；又不法侵害他人基於父、母、子、女或配偶關係之身分法益而情節重大者，被害人雖非財產上之損害，亦得請求賠償相當之金額，民法第195條第1項及第3項定有明文。A01因系爭事故受傷致無法自理生活，長期需人照護，A02、A03不僅須協助A01之日常生活照護及治療，亦難享受正常親情互動，心痛煎熬，致父、母、子之身分法益遭受侵害，情節自屬重大。爰審酌A01因系爭事故受傷，已經7年之復健及居家訓練，日常活動仍須他人協助，無法完全獨立自主生活，並影響其學習能力及將來終身之勞動能力，造成A01等3人遭受精神上痛苦甚鉅；A02原職工程員，為照顧A01，留職停薪2年，A03亦辭職照顧A01，其2人於107年所得各約23萬餘元、35萬餘元，A03名下有不動產，但尚有貸款未清償完畢；甲○○、丙○○皆為專科畢業，106年收入依序為168萬餘元、58萬餘元，○○公司資本額10 00萬元（見原審卷一第45-77頁、卷七第263頁、本院限制閱覽卷第63、102頁）等一切情狀，認A01、A02、A03依序請求精神慰撫金150萬元、50萬元、50萬元為適當。 、按損害之發生或擴大，被害人與有過失者，法院得減輕賠償金額，或免除之；前2項之規定於被害人之代理人或使用人與有過失者，準用之；民法第217條第1項、第3項定有明文。查A01於系爭事故發生當時，身高145公分（見原審卷五第233頁之敏盛綜合醫院急診檢傷紀錄），系爭水池水深約54 公分至64公分，水深不及A01腰部（見原審卷一第85-89頁現場照片），又A01曾接受游泳訓練（見原審卷一第169-175頁之泳訓班證書），足認其在系爭水池內游泳或坐著以SPA水柱沖擊身體等正常使用方法，水深不至於淹沒其口鼻。而系爭水池中之排/回水孔位置貼近水池底部（見原審卷一第101、143-147頁、卷二第234頁、卷三第139、140頁之照片），A01須潛入水中、身體平貼池底，手臂始能與該排/回水孔平行而得以進入孔該洞內。觀諸監視器錄影畫面可知，A01於系爭事故發生前，多次靠近運轉中之SPA水柱並潛入水中，其應可發現池底之排/回水孔孔蓋鬆脫，仍刻意趴平身體，將手臂靠近該孔，致遭該孔吸力吸住手臂無法掙脫而溺水失去意識，故A01就系爭事故損害之發生及擴大，應有過失。再查，系爭水池非游泳池，依法無須設置救生員，而系爭社區SPA室/烤箱室管理辦法規定未滿12歲之兒童需家長全程陪同並負照護責任，亦在入口處張貼水時開放使用公告等情，有桃園市政府體育局函、使用管理辦法、公告可稽（見原審卷二第140、142、208頁）。A01於系爭事故發生時係11歲之未成年人，A02、A03為其父母，應遵守上開規定，陪同A01 使用系爭水池，並注意A01依正常方法使用系爭水池，制止A01潛水平貼池底、靠近正在運轉中且孔蓋鬆脫之排/回水孔，當A01手臂遭吸住無法掙脫致嗆水時，更應即時給予救助。倘A02、A03在場陪同並盡上開注意義務，系爭事故及傷害結果可能不致發生，且其等於A01溺水第一時間亦可及時發覺上前救助，A01亦可能免因缺氧長達8分鐘而加重傷害結果。因此，A02、A03對於損害之發生及擴大，亦有過失，依民法第217條第3項規定，應視同A01之過失。本院斟酌系爭事故發生原因及A01等3人、丙○○等2人之過失情節，認兩造各應負擔2分之1之過失責任，則丙○○等2人所負損害賠償責任應減輕2分之1。從而A01得請求丙○○等2人連帶給付701萬633 1元【計算式：（勞動能力減損251萬9956元＋已支出醫療（含復健）費用126萬4601元＋將來復健費用72萬2549元＋看護費用802萬5555元＋精神慰撫金150萬元）×50％＝701萬6331元】，A02、A03各得請求丙○○等2人連帶給付精神慰撫金25萬元【計算式：50萬元×50％＝25萬元】。又甲○○已依和解書約定及刑事判決宣告緩刑條件，給付A01140萬元，則A01所受損害已獲部分填補，A01僅得請求丙○○等2人連帶給付561萬6 331元【計算式：701萬6331元－140萬元＝561萬6331元】。 、末按連帶債務人中之一人受確定判決，而其判決非基於該債務人之個人關係者，為他債務人之利益亦生效力，民法第275條固有明文。A01等3人依和解書之約定，撤回對於甲○○之上訴，即原審判決駁回A01請求甲○○給付超過182萬1669元本息、A02與A03請求甲○○給付超過20萬元本息部分已告確定。惟A01等3人於和解書及聲明書載明並無拋棄對於甲○○之權利或免除其責任之意思，亦不影響A01等3人對於丙○○等2人之請求（見本院卷一第507-508頁），則A01等3人撤回對於甲○ ○之上訴，僅基於甲○○與A01等3人成立和解之個人關係，此部分確定判決之效力不及於丙○○等2人。又按債權人向連帶債務人中之一人免除債務，而無消滅全部債務之意思表示者，除該債務人應分擔之部分外，他債務人仍不免其責任，民法第276條第1項固有明文。惟權利之消極不行使與權利之拋棄、責任之免除有別，A01等3人於和解書及聲明書既已表明僅是不對甲○○行使權利，並非拋棄權利或免除其責任之意思，則丙○○等2人就甲○○應分擔部分亦不因而免除責任。 、綜上所述，A01等3人依民法第184條第1項前段、第188條第1項前段規定，請求丙○○等2人連帶給付A01561萬6331元、A02 25萬元、A0325萬元，及丙○○自109年6月23日起、○○公司自1 08年9月26日起（見原審卷二第12頁之送達證書、第218頁之言詞辯論筆錄），均至清償日止，按週年利率5％計算之利息，洵屬有據，應予准許。A01等3人逾上開範圍之請求，則屬無據，不應准許。原審命甲○○給付A01182萬1669元本息、A0 2、A03各20萬元本息部分，及駁回A01請求丙○○等2人連帶給付超過182萬1669元本息之379萬4662元本息（即561萬6331 元－182萬1669元＝379萬4662元）部分、駁回A02與A03請求丙 ○○等2人超過20萬元本息之5萬元本息（即25萬元－20萬元＝5 萬元）部分，均有未洽。甲○○、A01等3人上訴論旨指摘原判決各該部分不當，求予廢棄改判，為有理由。另原審判決駁回A01請求丙○○等2人連帶給付超過561萬6331元本息、A02與 A03請求丙○○與○○公司連帶給付超過各25萬元本息、請求管委會給付2087萬1722元本息部分及命丙○○等2人連帶給付A01 182萬1669元本息、A02與A03各20萬元本息部分，分別為其等敗訴之判決，則無不合。A01等3人、丙○○等2人上訴論旨指摘原判決各該部分不當，求予廢棄改判，均無理由。A01 等3人對系爭社區管委會所為訴之追加，亦無理由。又A01等3人、丙○○等2人各自陳明願供擔保，聲請宣告假執行或免為假執行，就A01勝訴之379萬4662元本息、A02與A03勝訴之各5萬元本息部分，核無不合，爰分別酌定相當之擔保金額或依職權宣告之。 、本件事證已臻明確，兩造其餘之攻擊或防禦方法及所用之證據，經本院斟酌後，認為均不足以影響本判決之結果，爰不逐一論列，附此敘明。 、據上論結，A01等3人之上訴為一部有理由、一部無理由、追加之訴為無理由，甲○○之上訴為有理由，丙○○等2人之上訴為無理由，爰判決如主文。中　　華　　民　　國　　113 　年　　10　　月　　23　　日民事第一庭審判長法官　石有爲法官　曾明玉法官　林晏如正本係照原本作成。林神江、鄭文瑜合併上訴利益額逾新臺幣150萬元，如不服本判決，應於收受送達後20日內向本院提出上訴書狀，其未表明上訴理由者，應於提出上訴後20日內向本院補提理由書狀（均須按他造當事人之人數附繕本），上訴時應提出委任律師或具有律師資格之人之委任狀；委任有律師資格者，另應附具律師資格證書及釋明委任人與受任人有民事訴訟法第466條之1第1項但書或第2項所定關係之釋明文書影本。如委任律師提起上訴者，應一併繳納上訴審裁判費。中　　華　　民　　國　　113 　年　　10　　月　　23　　日書記官簡維萍

臺灣高等法院111年度重上字第556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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