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年度上易字第519號｜民事：損害賠償｜裁判日期：98 年 12 月 01 日

臺灣高等法院民事判決　　　　　　　　 98年度上易字第519號上　訴　人　　川山企業股份有限公司法定代理人　　甲○○ 訴訟代理人　　朱容辰律師複　代理人　　乙○○ 被　上訴人　　匯格實業股份有限公司兼法定代理人　丙○○ 共　　　同訴訟代理人　　林光彥律師上列當事人間請求損害賠償事件，上訴人對於中華民國98年3月18日臺灣臺北地方法院97年度訴字第6291號第一審判決提起上訴，上訴人並為部分聲明之撤回，本院於98年11月17日言詞辯論終結，判決如下：主文原判決關於駁回上訴人後開第二項之訴部分，暨訴訟費用之裁判均廢棄。被上訴人應連帶給付上訴人新臺幣叁拾壹萬柒仟伍佰捌拾玖元，及匯格實業股份有限公司自民國九十七年七月二十四日起、丙○○自九十七年十月八日起，均至清償日止，按年息百分之五計算之利息。其餘上訴駁回。第一、二審訴訟費用，由被上訴人連帶負擔二分之一，餘由上訴人負擔。事實及理由一、程序部分：按「提起上訴，應以上訴狀表明下列各款事項，提出於原第一審法院為之：一、當事人及法定代理人。二、第一審判決及對於該判決上訴之陳述。三、對於第一審判決不服之程度，及應如何廢棄或變更之聲明。」、「上訴人於終局判決前，得將上訴撤回」，民事訴訟法民事訴訟法第441條第1項、第459條第1項前段定有明文。查上訴人於原審訴請被上訴人匯格實業股份有限公司（下稱匯格公司）、丙○○（匯格公司法定代理人）賠償損害。原審駁回上訴人請求後，上訴人於民國（下同）98年4月10日具狀上訴：「㈠先位部分：⑴ 原判決廢棄。⑵匯格公司應給付上訴人新台幣（下同）72萬元，及自起訴狀繕本送達翌日起至清償日止按年息百分之五計算之利息。㈡備位部分：⑴原判決廢棄。⑵被上訴人應連帶給付上訴人72萬元，及自起訴狀繕本送達翌日起至清償日止按年息百分之五計算之利息。」（見本院卷第6至7頁），上訴聲明既將丙○○列為對造，是以上訴對象顯然包括匯格公司與丙○○。嗣於98年6月24日上訴理由㈠狀之當事人欄補列丙○○（見本院卷第28頁），僅係將當事人欄依據上訴聲明而更正，並非於96年6月24日始對丙○○上訴；被上訴人謂上訴人於法定期間內僅對匯格公司上訴，事後追加對丙○○上訴為不合法云云，尚非可取。又上訴人98年8月31日更改上訴聲明狀並撤回部分上訴聲明，僅餘：「㈠原判決廢棄。㈡被上訴人應連帶給付上訴人72萬元，及自起訴狀繕本送達翌日起至清償日止按年息百分之五計算之利息」（見本院卷第66頁），該部分撤回合於法律規定，亦應准許。二、上訴人主張：匯格公司前主張對上訴人有買賣價金債權，遂聲請台灣士林地方法院（下稱士林地院）94年11月3日94年度裁全字第4223號假扣押裁定（下稱系爭假扣押裁定）獲准，94年11月21日，匯格公司持以聲請原法院94年度執全字第3701號強制執行事件，嗣原法院94年11月22日發函訴外人太平洋崇光百貨股份有限公司（下稱太平洋公司），扣押上訴人對太平洋公司貨款債權240萬元，太平洋公司於同年月24 日收受執行命令，於同年12月12日函覆已扣押241萬9200元。嗣匯格公司訴請上訴人給付買賣價金（下稱前案），經士林地院94年度訴字第421號判決、本院95年度上字第276號判決，認定匯格公司買賣價金業經抵銷殆盡，匯格公司提起第三審上訴，亦經97年4月24日最高法院97年度台上字第817號裁定駁回確定。上訴人嗣聲請撤銷假扣押裁定獲准，再由原法院於97年8月12日發函撤銷扣押命令，於同年月16日送達太平洋公司。自94年11月24日至97年8月16日止，合計2年又235日，以年息百分之十計算，損失利息達72萬元，應由被上訴人連帶賠償；否則亦應賠償法定利息與調度資金利息26萬1940元。爰依民事訴訟法531條第1項、民法第184條第1項前段、第28條等規定，訴請72萬元本息等語（於原審聲明：㈠先位部分：匯格公司應給付上訴人72萬元，及自起訴狀繕本送達翌日起至清償日止按年息百分之五計算之利息。㈡備位部分：被上訴人應連帶給付上訴人72萬元，及自起訴狀繕本送達翌日起至清償日止按年息百分之五計算之利息。原審為上訴人全部敗訴判決，上訴人提起上訴及並撤回一部聲明如前）。並上訴聲明：㈠原判決廢棄。㈡被上訴人應連帶給付上訴人72萬元，及自起訴狀繕本送達翌日起至清償日止按年息百分之五計算之利息。三、被上訴人則以：上訴人於原審追加民法第184條第1項前段、第28條為不合法，備位部分係主觀預備之訴，亦於法無據。系爭假扣押裁定並非因自始不當而撤銷，不符合民事訴訟法第531條第1項要件。且被上訴人聲請假扣押，並無故意、過失，上訴人亦未受損，無從請求損害賠償。至於上訴人於前案所為抵銷抗辯是否有理由，應俟法院裁判確定，故上訴人先前所為保全程序亦無故意、過失可言。縱認被上訴人應負賠償責任，由於上訴人於94年間即知悉扣押行為，其於97年7月14日始提起本件訴訟，已逾2年時效。且上訴人原審主張損失起算日為94年12月12日，而前案判決確定日為97年5月13日，自94年12月12日至97年5月13日，僅有2年152日之法定利息損失；至於自97年5月13日至同年8月16日，上訴人就該部分損害為與有過失等語，資為抗辯。並答辯聲明：上訴駁回。四、兩造不爭執事實：㈠丙○○為匯格公司法定代理人，該公司前主張對上訴人有買賣價金240萬元，向士林地院聲請系爭假扣押裁定獲准。匯格公司持以聲請原法院94年度執全字第3701號強制執行事件，嗣原法院94年11月22日北院錦94執全亥字第3701號執行命令，扣押上訴人對太平洋公司貨款債權240萬元，太平洋公司於同年月24日收受執行命令，同年12月12日函覆原法院已扣押貨款241萬9200元。原法院於同年12月27日收受回函。㈡嗣匯格公司於前案訴請上訴人支付買賣價金，經士林地院94年度訴字第421號判決、本院95年度上字第276號判決，認定匯格公司雖有買賣價金與運費債權256萬8323元，然經上訴人以退還佣金及損害賠償債權302萬9173元抵銷殆盡，匯格公司提起第三審上訴，亦經97年4月24日最高法院97年度台上字第817號裁定駁回確定。該裁定於同年5月13日送達被上訴人。㈢上訴人嗣聲請士林地院97年6月11日97年度裁全聲字第180號撤銷假扣押裁定獲准，經原法院97年8月12日北院錦94執全亥字第3701號公函，通知兩造與太平洋公司，撤銷前開扣押命令。五、本件爭點為：㈠上訴人得否請求損害賠償？㈡上訴人所受損害為何？是否逾2年時效或與有過失？茲就兩造論點分述如下。六、上訴人得否主張損害賠償方面：上訴人主張其於94年6月抵銷價金債權後，丙○○仍為匯格公司聲請系爭假扣押裁定並強制執行，系爭假扣押係自始不當而撤銷，且侵害上訴人財產權，丙○○應與匯格公司負連帶賠償責任等語。被上訴人辯稱上訴人於原審追加民法第184條第1項前段、第28條為不合法，原審備位部分係主觀預備之訴，亦於法不合。系爭假扣押裁定並不符合民事訴訟法第531條第1項要件，匯格公司聲請假扣押時並無故意、過失，且上訴人抵銷抗辯尚應由前案裁判認定，故被上訴人就假扣押程序毋須負擔侵權行為責任云云。經查：㈠按「法院因第255條第1項但書規定，而許訴之變更或追加，或以訴為非變更或無追加之裁判，不得聲明不服。」，民事訴訟法第258條第1項定有明文。查被上訴人於原審97年9月25日準備㈠狀，追加民法第184條第1項前段、第28條為訴訟標的（見原審卷第64至69頁），嗣原審准其追加並就此部分為本案判決，有判決書可憑，依前開說明，被上訴人不得對此聲明不明，然其於本院仍爭執原審追加不合法，即非可採。又訴之預備的合併，以原告所主張之數項法律關係不能並存為其要件；法院應就先位之訴先為審判，必待先位之訴無理由時，始得就預備之訴調查裁判（最高法院83年度台上字第2784號判決意旨參照）。查上訴人訴訟標的為民事訴訟法531條第1項、民法第184條第1項前段及第28條（見原審卷第67頁、本院卷第48頁背面），其訴訟標的間並無排斥關係，顯非預備之訴，純係一般訴之合併。故上訴人誤於原審以先後位聲明分別就各項訴訟標的為請求，並將丙○○列為後位聲明當事人，實屬誤會，本件並無主觀預備之訴問題，即不生起訴不合法爭議。㈡次按「假扣押裁定因自始不當而撤銷，或因第529條第4項及第530條第3項之規定而撤銷者，債權人應賠償債務人因假扣押或供擔保所受之損害」，民事訴訟法第531條第1項亦定有明文。民事訴訟法第531條所謂假扣押裁定因自始不當而撤銷，係指對於假扣押裁定抗告，經抗告法院依命假扣押時客觀存在之情形，認為不應為此裁定而撤銷之情形而言，若係因本案訴訟敗訴確定而撤銷該裁定，僅屬因命假扣押以後之情事變更而撤銷，尚非該條所謂因自始不當而撤銷（最高法院67年台上字第1407號判例意旨參照）。上訴人迄未證明系爭假扣押裁定因自始不當而撤銷，或因民事訴訟法第529條第4項（債權人違反限期起訴規定）、第530條第3項（債權人聲請撤銷假扣押），致假扣押裁定遭撤銷，即與同法第531條第1項要件不符；則上訴人依此請求損害賠償，即屬無據。㈢又按「因故意或過失，不法侵害他人之權利者，負損害賠償責任。」、「法人對於其董事或其他有代表權之人因執行職務所加於他人之損害，與該行為人連帶負賠償之責任。」，民法第184條第1項前段、第28條亦定有明文。是以債權人聲請假扣押所保全之請求，果係存在，其假扣押聲請固無侵權行為之可言，惟該請求若不存在，而債權人聲請假扣押又出於故意或過失，以致債務人因而受有損害，自應負侵權行為損害賠償責任（最高法院88年台上字第3315號判決意旨參照）。查匯格公司認上訴人積欠買賣價金240萬元，遂聲請系爭假扣押裁定，經原法院94年11月22日北院錦94執全亥字第3701號執行命令，假扣押上訴人對太平洋公司貨款債權240 萬元，此為兩造所不爭；惟匯格公司於前案所主張買賣價金與運費債權256萬8323元，業經上訴人以退還佣金及損害賠償債權302萬9173元抵銷殆盡，亦為兩造所不爭，且有士林地院94年度訴字第421號與本院95年度上字第276號判決書、最高法院97年度台上字第817號裁定書在卷（原審卷第6至42頁），並經調取該案卷證查明無誤。而上訴人於前案第一審94年6月2日期日即主張抵銷，嗣於同年6月24日陳報抵銷債權共555萬6374元（見前案一審卷第41、84頁），則匯格公司仍於94年11月間聲請執行假扣押，其價金請求復遭駁回確定，揆諸前開說明，匯格公司假扣押上訴人財產，顯有過失，且屬董事因執行職務所加於他人之損害，匯格公司應依民法第28條負連帶賠償責任。至於丙○○為公司負責人，對於公司業務之執行，因違反民法侵權行為規定致上訴人受有損害，應依公司法第23條第2項規定負連帶賠償之責。㈣又「二人互負債務，而其給付種類相同，並均屆清償期者，各得以其債務，與他方之債務，互為抵銷。」，民法第334 條第1項亦定有明文。損害賠償債權當事人間，雖於其成立或範圍有所爭執，亦非必俟判決確定後始得抵銷（最高法院22年上字第1112號判例意旨參照）。是以當事人抵銷意思表示到達對造即發生抵銷效果，不以法院裁判確認為必要。茲上訴人於94年6月24日陳報債權以行使抵銷權，已如前述，故抵銷效力已於該日發生；則被上訴人主觀認定抵銷債權不存在，仍執系爭假扣押裁定於94年11月24日扣押上訴人對太平洋公司債權，顯係丙○○疏未分析抵銷效果所致，其片面認定抵銷抗辯不足採而實施假扣押，實屬誤認，迨前案確定判決就抵銷抗辯為不利匯格公司之裁判，僅屬事後確認丙○○於假扣押實施時即有過失，其空言假扣押並無疏失，無須負擔損害賠償責任云云，實無足採。七、上訴人所受損害，是否逾2年時效及與有過失方面：上訴人主張被上訴人自94年11月24日實施假扣押，至97年8 月16日撤銷假扣押，為期2年235日。以年息百分之十計算，240萬元利息損害達72萬元，否則亦得請求法定利息與調度資金利息26萬1940元等語。被上訴人辯稱上訴人並未受有損害，否則應自94年12月12日至97年5月13日（2年152日），按年息百分之五計算利息損失，且上訴人對97年5月13日以後損害與有過失。又上訴人於94年即知悉扣押行為，其於97年7月14日起訴，已逾2年時效云云。經查：㈠按「自認之撤銷，除別有規定外，以自認人能證明與事實不符或經他造同意者，始得為之。」，民事訴訟法第279條第3項定有明文。上訴人固於原審97年11月13日爭點整理狀自認利息損失之起算日為94年12月12日（見原審卷第128頁），惟太平洋公司於94年11月24日收受原法院94年11月22日北院錦94執全亥字第3701號執行命令，遂禁止上訴人收取債權，有該公司94年12月12日（94）太百發字第4556-1203號函附於原法院94年度執全字第3701號案卷，此經調卷查明。是上訴人撤銷原審有關利息損失起算日之主張，改為94年11月24日，既與事實相符，依前開規定自應准許；被上訴人認上訴人不得撤銷自認，尚非可取。㈡依原法院94年度執全字第3701案卷，匯格公司於97年8月19 日始收受原法院97年8月12日北院隆94執全亥字第3701號撤銷扣押之通知，可推知太平洋公司（與匯格公司均設於台北市）收受通知時間當不致早於該日，則上訴人僅主張自94年11月24日至97年8月16日，合計966日（97年為閏年，故為2 年又236日，即966日），240萬元按年息百分之五計算之利息損失為31萬7589元（2,400,000*966/365*0.05=317,589，元以下四捨五入），即屬有據。上訴人主張應以年息百分之十計算利息損失，逾前開部分並非可取，其主張調度資金之利息26萬1940元，已包含於上開法定利息之損害內，亦應剔除。又原法院94年11月22日北院錦94執全亥字第3701號執行命令，僅命令太平洋公司禁止收取240萬元貨款，則該公司竟拒絕支付241萬9200元，其超過240萬元部分並非扣押命令效力所及，被上訴人亦無須就超過部分負責。上訴人貨款既遭扣押，於扣押期間即受有利息之損失；被上訴人空言否認發生損害，洵無足採。㈢再者，「消滅時效，自請求權可行使時起算。以不行為為目的之請求權，自為行為時起算。」，民法第128條亦定有明文。加害人之侵權行為如連續（持續）發生者，則被害人之請求權亦不斷發生，而該請求權之消滅時效亦應不斷重新起算。因此，連續性侵權行為，於侵害終止前，損害仍在繼續狀態中，被害人無從知悉實際受損情形，自無法行使損害賠償請求權，其消滅時效自應俟損害之程度底定知悉後起算（最高法院86年度台上字第1798號判決意旨參照）。查原法院94年11月22日北院錦94執全亥字第3701號執行命令送達太平洋公司後，上訴人240萬元債權即遭扣押，迄97年8月16日始撤銷扣押，既如前述，則被上訴人侵害行為遲至97年8月16 日結束，時效應於撤銷扣押後起算；被上訴人竟謂自94年11月22日起算云云，實無足採。又被上訴人（即假扣押債權人）並未主動撤銷假扣押執行行為，自應就損害負完全責任，且上訴人雖得聲請撤銷假扣押裁定，並於確定後聲請撤銷假扣押之執行，然此為其權利，非其義務，被上訴人空言上訴人未及時撤銷假扣押，自前案判決確定日（97年5月13日）至同年8月16日，上訴人就損害擴大與有過失云云，亦非可採。八、綜上所述，丙○○為匯格公司法定代理人，茲上訴人於94年6月抵銷買賣價金債權240萬元後，丙○○仍為匯格公司聲請系爭假扣押裁定，並於94年11月24日至97年8月16日，假扣押上訴人對於太平洋公司債權240萬，長達966日，被上訴人應連帶賠償利息損失31萬7589元。上訴人逾此數額之主張，以及被上訴人辯稱追加訴訟標的、第一審為預備之訴為不合法，且其並無故意、過失，上訴人並未受損且與有過失、罹於時效等情，均無足採。從而，上訴人依據民法第184條第1項前段、第28條及公司法第23條規定，訴請被上訴人連帶給付上訴人31萬7589元，及分別自起訴狀、97年9月25日準備㈠狀繕本送達翌日（即97年7月24日、同年10月8日）起，至清償日止按年息百分之五計算之利息，為有理由，應予准許；逾此範圍之請求，為無理由，應予駁回。原審就前揭應准許部分為上訴人敗訴之判決，尚有未洽，上訴意旨指摘原判決此部分不當，求予廢棄改判，為有理由，應由本院廢棄改判如主文第2項所示。至於上訴人其餘請求不應准許部分，原審為上訴人敗訴之判決並駁回其假執行之聲請，核無不合，上訴意旨就此部分求予廢棄改判，為無理由，應予駁回。九、本件為判決基礎之事證已明，兩造其餘主張、陳述及所提證據，經審酌後，認均與本件結論無礙，不再一一論列，併予敘明。十、據上論結，本件上訴為一部有理由，一部無理由，爰判決如主文。中華民國 98 年 12 月 1 日民事第十七庭審判長法官藍文祥法官陳麗芬法官吳燁山正本係照原本作成。不得上訴。中華民國 98 年 12 月 2 日書記官于誠

臺灣高等法院98年度上易字第519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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