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高法院107年度台上字第3584號｜法律人

最高法院刑事判決　　　　　　　　　107年度台上字第3584號上　訴　人　臺灣高等檢察署檢察官林炳雄上　訴　人即　被　告　蕭有淮選任辯護人　李志聖律師上　訴　人即　被　告　張儀麒選任辯護人　翁方彬律師楊顯龍律師上　訴　人即　被　告　黃奕為上列上訴人等因被告等強盜案件，不服臺灣高等法院中華民國107 年1 月17日第二審判決（106 年度上訴字第1157、3051號，起訴案號：臺灣臺北地方檢察署105 年度偵字第22112 號，106 年度偵緝字第1087號），提起上訴，本院判決如下：主文上訴駁回。理由一、按刑事訴訟法第377 條規定，上訴於第三審法院，非以判決違背法令為理由，不得為之。是提起第三審上訴，應以原判決違背法令為理由，係屬法定要件。如果上訴理由書狀並未依據卷內訴訟資料，具體指摘原判決不適用何種法則或如何適用不當，或所指摘原判決違法情事，顯與法律規定得為第三審上訴理由之違法情形，不相適合時，均應認其上訴為違背法律上之程式，予以駁回。本件原判決認定上訴人即被告蕭有淮、張儀麒、黃奕為有其事實欄所載結夥3 人以上強盜之犯行明確，因而撤銷第一審之不當判決，改判仍論處蕭有淮、張儀麒、黃奕為（累犯）加重強盜罪刑，及為相關沒收之諭知。已詳敘其所憑證據及認定之理由，對於蕭有淮等人所辯何以均不足以採信，亦在理由內詳加指駁及說明，核其所為之論斷，俱與卷存證據資料相符。二、上訴意旨：㈠檢察官上訴意旨略以：蕭有淮等3 人犯罪後，並未向被害人鄭宇博道歉，賠償損害，原判決僅量處有期徒刑7 年2 月至7 年8 月不等之刑期，顯屬過輕，不足以警誡其等犯行，請求從重量刑。㈡蕭有淮上訴意旨略以：①蕭有淮與黃奕為係受鄭宇博委託處理吳育明之債務，雖事後中止委託，但不妨礙蕭有淮請求報酬之權利，蕭有淮係向鄭宇博行使報酬請求權，並無強盜之主觀犯意；且蕭有淮等人所為均係演戲，意在詐騙鄭宇博財物，事發地點在KTV 公共場所，不可能施以強暴至使不能抗拒，鄭宇博亦無對外呼救之行為，顯見蕭有淮等人所為應僅屬詐欺。原判決論以加重強盜犯行，認定事實違反經驗法則。②蕭有淮受鄭宇博委託向吳育明討債，事關蕭有淮有無報酬請求權，原審未傳喚鄭宇博、吳育明到庭接受詰問，究明事實，有應調查之證據未調查之違誤。③蕭有淮僅提領鄭宇博銀行帳戶內新臺幣（下同）4 萬5 千元，並未取走帳戶內所有現金，有情輕法重之情形，原判決未酌減其刑，有判決不適用法規之違誤。㈢張儀麒上訴意旨略以：①張儀麒主觀上係基於詐欺鄭宇博財物之犯意，嗣在KTV 內見蕭有淮取出手槍，即認犯意恐有變化而先行離開現場，蕭有淮等人事後之強盜犯行，已逸出原先之犯意聯絡；且本件在場實施強盜犯罪之人僅蕭有淮、黃奕為，張儀麒既不在場，即未達3 人，原判決依結夥3 人以上論以加重強盜罪，認定事實，適用法規均有違誤。②張儀麒固持KTV 之壓克力點歌盒丟擲鄭宇博，但該點歌盒之重量如何？是否會造成鄭宇博受傷？原審未予調查；且未調查KTV 之監視錄影畫面，查明張儀麒是否有在包廂外把風之行為，有應調查之證據未調查之違誤。㈣黃奕為上訴意旨略以：本案共犯蕭有淮為幫派分子，因鄭宇博之前透過黃奕為委託蕭有淮向吳育明討債，事後取消委託，蕭有淮表示應支付兄弟茶水費用，黃奕為始配合詐稱欠款，希鄭宇博因怕麻煩而願支付款項，所為應僅屬詐欺。黃奕為對嗣後蕭有淮等人之強盜犯行並無犯意聯絡，行為分擔，原判決認定事實有誤云云。三、惟查：㈠證據之取捨、證明力之判斷及事實之認定，俱屬事實審法院自由裁量判斷之職權，此項職權之行使，倘不違背客觀存在之經驗法則或論理法則，即不違法，觀諸刑事訴訟法第 155條第1 項規定甚明，自無許當事人任憑主觀妄指為違法，而資為合法之第三審上訴理由。又強盜與詐欺，僅係取得財物之手段不同，就圖得不法所有以非法方法取得他人財物而言，兩者並無差異，倘原以詐欺之犯意著手，於財物未經入手之際，而當場施以強暴、脅迫，已至使不能抗拒，嗣後復強取他人之物，顯可認其圖為不法所有取得他人財物之犯意，仍相一貫，僅於中途變更詐欺手段為強取而已，其本質上已屬強盜行為，應逕論以強盜罪。原判決依憑蕭有淮、黃奕為、張儀麒不利於己之供述，佐以證人鄭宇博、林銘洲之證述，及卷附臺北榮民總醫院診斷證明書、錢櫃KTV 監視器翻拍照片、路口監視器錄影畫面、全家便利超商監視器錄影畫面、鄭宇博提款卡、提款交易明細等證據資料為補強，經綜合判斷，認定蕭有淮、張儀麒、黃奕為等3 人合謀，藉黃奕為先前對吳育明催討債務態度不佳為由，以吳育明代表自居，向黃奕為要求賠償，希鄭宇博基於同情而借貸款項，詎鄭宇博不願介入其間紛爭，拒絕借款，渠等3 人遂提升犯意為強盜，對鄭宇博施以強暴，毆打至使不能抗拒而交付財物，而有結夥3 人之加重強盜犯行明確，已說明其證據取捨及認定事實之依據。原判決並說明：①鄭宇博委託黃奕為向吳育明討債，但旋即中止委託，並未委託蕭有淮討債，彼此間並無債權、債務關係，業據鄭宇博證述在卷。而蕭有淮、黃奕為等人對當日前往KTV 包廂內索討財物之理由，前後不一，且彼此齟齬，不足採信。若其等確有請求報酬之債權，大可直接向鄭宇博請求，何須假藉黃奕為向吳育明討債之態度不佳，要求黃奕為賠償，希鄭宇博能基於同情而借貸。況蕭有淮、黃奕為既主張有請求報酬之權利，復以本件係詐欺取財為抗辯，兩相矛盾，顯無可採。②就張儀麒在包廂內之情形，鄭宇博於第一審證稱：「黃奕為設局找我到錢櫃KTV ，沒有想到3 個凶神惡煞，進來就完全壓制現場……威脅（我）交出所有的包包、皮夾，後面就是一連串的威脅跟毒打……上廁所不能關門，要在人家前面脫褲子……現場的被告（張儀麒）也是有對我拳打腳踢，丟錢櫃KTV 的壓克力盒子導致我頭部受傷、流血。」、「蕭有淮有打我，拳打腳踢，他們都有輪流打；林銘洲也有打我，也有拿槍打我；張儀麒也有，拳打腳踢，用KTV 的壓克力盒子打我，槍的部分印象沒有。」、「（究竟小劉【張儀麒自稱】是如何催你，用什麼話還是動作催你交出提款卡？）拿整個冰桶也是他先發難的，還有丟壓克力盒子，小劉言語跟動作都有，就是他說他不耐煩了，交出（提款卡）來，然後就拳打腳踢。」、「蕭有淮等人說若再不從，押到山上時，小劉拿著我的包包一副要走的樣子，小劉拿我華碩的斜背包，我後來離開後，我發現我的包包被翻過，翻亂。」、「（張儀麒他在包廂時，有看到你被阿凱、大砲打，有聽到阿凱跟大砲放話要把你押到山上，那張儀麒有阻止你離開嗎？ )他當然有看到，因為他拿著我的包包，準備要把我押到山上。」、「偵查中我回答大砲及小劉在催我，他們有翻看我錢包及隨身包包，這段話是實在。」指證張儀麒不僅以丟擲冰桶、壓克力盒子之方式施暴，並在蕭有淮、林銘洲控制場面時，先後動手拿取鄭宇博隨身包、以言語催促鄭宇博交出金融提款卡。鄭宇博另證稱：「（檢察官問：為何你會覺得小劉是在把風？ )因為他有時進來有時出去，譬如門口聽到KTV 服務員聲音，但是卻沒有進來，好像有人在講話，但我不知道是誰在講話，當時小劉不在包廂裡面。」黃奕為亦指證張儀麒於包廂外。而錢櫃 KTV為國內知名娛樂場所，有相當之組織與設備，其服務生聽聞包廂內有異狀，基於公司聲譽及服務品質，必定前來一探究竟，然鄭宇博呼喊救命時，服務生卻不得其門而入，依照常情，必有人在包廂門口阻擋。依蕭有淮、林銘洲、黃奕為及鄭宇博所言，一致表示當時4 人均在包廂內，則在包廂外阻擋、把風者，應係張儀麒無疑。張儀麒不僅於案發當日即與蕭有淮、黃奕為共謀演戲騙取鄭宇博錢財，更坦承有對鄭宇博施暴，並於蕭有淮命林銘洲看管、監控鄭宇博時，留在現場壯大聲勢，雖其當日先行離開現場，但既在場施暴，催逼鄭宇博交出提款卡，事後仍分得贓款，且當日施暴者為蕭有淮、黃奕為、張儀麒，則張儀麒為結夥3 人以上強盜之共同正犯無誤（見原判決第8 至18頁）。說明蕭有淮、張儀麒、黃奕為3 人辯解不可採信之理由，所為之論斷，已詳細說明其依據及理由，俱與卷內資料相符，乃事實審法院依憑卷內證據資料所為判斷之適法職權行使，核無違反經驗法則、論理法則之違誤。蕭有淮、黃奕為、張儀麒上訴意旨，仍謂係行使報酬請求權、本件僅係詐欺取財，並無強盜之主觀犯意，或不在場云云，顯係就原判決已明白說明及審酌之事項，徒憑己見而為不同之評價，重為單純事實之爭執，殊非合法之第三審上訴理由。㈡審判期日應調查之證據，係指與待證事實有重要關係，在客觀上顯有調查必要性之證據而言，故其範圍並非漫無限制，必其證據與判斷待證事實之有無，具有關聯性，得據以推翻原判決所確認之事實，而為不同之認定，若僅係枝節性問題，或所欲證明之事項已臻明瞭，而當事人聲請調查之證據，僅在延滯訴訟，甚或就同一證據再度聲請調查，自均欠缺其調查之必要性。原判決於理由中已說明蕭有淮等人係假藉黃奕為積欠債務為由，希鄭宇博能出於同情借貸現金，因鄭宇博無意介入，始提升犯意為強盜財物，鄭宇博並未委託蕭有淮向何人討債，彼此間無債權債務關係；及張儀麒在包廂內對鄭宇博拳打腳踢，並以冰桶、壓克力點歌盒丟擲，施以強暴手段要求鄭宇博交付財物等情，業經鄭宇博於第一審審理中到庭具結證述明確；蕭有淮雖聲請傳訊吳育明，惟其待證事項係鄭宇博常常藉訴訟手段，牟取高額賠償（見原審卷㈠第565 頁），與本件蕭有淮等人是否對鄭宇博施暴劫財，無關連性。原判決已說明不予傳喚吳育明（原判決第13頁），至鄭宇博於第一審已證述，原審未再傳喚，均核無違誤。另張儀麒在包廂內外進出，及該壓克力點歌盒之重量如何，均不影響張儀麒在包廂內對鄭宇博施強暴手段之認定。張儀麒於審理中亦未聲請就包廂外錄影畫面及點歌盒重量若干調查，且於審判長詢問：「尚有何證據請求調查？」時，張儀麒及其辯護人均答稱：「無」（見原審卷㈠第565 頁）。原審未就此進行調查，均難謂有應於審判期日調查之證據未予調查之違誤。㈢刑法第59條所規定之酌量減輕其刑，必其犯罪情狀確可憫恕，在客觀上足以引起一般人之同情，認為即予以宣告法定最低度刑，猶嫌過重者，始有其適用。至於是否援引刑法第59條酌減其刑，屬法院得依職權自由裁量之事項，果其裁量權之行使未見有濫用情形，即不得任意指為違法，而為適法上訴第三審之理由。本件蕭有淮結夥3 人以上強盜他人財物，破壞社會秩序，犯罪情節非輕，在客觀上並無特殊之原因與環境，足以引起一般同情之處，原審未援引刑法第59條規定酌減其刑，無濫用裁量權行使之情形。蕭有淮上訴意旨猶謂原判決未予酌減其刑，有不適用法規之違誤云云，係對事實審量刑職權之適法行使，任意指摘，難謂已符合首揭法定上訴要件，非適法上訴第三審之事由。㈣刑之量定，乃法院得依職權裁量之事項，苟其量刑已以行為人之責任為基礎，並斟酌刑法第57條所列一切情狀，在法定刑度內，酌量科刑，如無偏執一端，致明顯輕重失衡情形，不得遽指為不當或違法。原判決在理由中已審酌蕭有淮、黃奕為、張儀麒正值壯年，不思以己力賺取正當錢財，卻共謀商議不法牟取他人財物，見鄭宇博不允交出財物，即對鄭宇博拳打腳踢，並限制其人身自由，提升為劫財之惡行，造成鄭宇博身體傷害及心理難以磨滅之恐懼，在偵、審期間一再翻供，耗費司法資源，復參酌各人之素行、介入本案之程度、智識程度、犯罪動機、家庭經濟狀況，鄭宇博金錢損失有限，暨其他一切情狀，量處蕭有淮有期徒刑7 年8 月，黃奕為有期徒刑7 年6 月（累犯），張儀麒有期徒刑7 年2 月，悉在法定刑之範圍內，無濫用裁量權情事，屬事實審量刑職權之適法行使，自不得任意指為違法。檢察官上訴意旨仍以原判決所處刑度過輕云云，係對原審量刑職權之適法行使，任憑己意漫指為違法，亦非適法之第三審上訴理由。㈤至其他上訴意旨或對原審採證認事職權之適法行使，或就原判決已論斷明白之事項，任意指摘，或對部分不影響事實認定與判決結果之枝節問題，仍為單純事實之爭辯，均難認係具體指摘之適法上訴第三審理由，本件檢察官、蕭有淮、張儀麒及黃奕為之上訴，均違背法律上之程式，應予駁回。據上論結，應依刑事訴訟法第395 條前段，判決如主文。中華民國 108 年 7 月 25 日最高法院刑事第八庭審判長法官蘇振堂法官林立華法官謝靜恒法官楊真明法官鄭水銓本件正本證明與原本無異書記官中華民國 108 年 7 月 29 日

最高法院107年度台上字第3584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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