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年度台上字第401號｜民事：請求返還溢付權利金｜裁判日期：107 年 03 月 29 日

最高法院民事判決　　　　　　　　　　107年度台上字第401號上　訴　人　富甲天下企業有限公司法定代理人　周錦秀訴訟代理人　包國祥律師吳毓文律師被上訴人　台灣糖業股份有限公司法定代理人　黃育徵訴訟代理人　黃裕中律師上列當事人間請求返還溢付權利金事件，上訴人對於中華民國106年12月21日臺灣高等法院臺南分院第二審更審判決（106年度重上更㈡字第8號），提起上訴，本院判決如下：主文上訴駁回。第三審訴訟費用由上訴人負擔。理由本件上訴人主張：被上訴人於民國96年6月11 日與訴外人即伊法定代理人周錦秀簽訂「台糖公司土地設定地上權契約書」（下稱系爭契約），將坐落嘉義縣太保市○○段○000 地號土地（下稱系爭土地）設定地上權予周錦秀，期間自系爭契約公證之日即96年6月11日起至126年6月10日止，共計30 年，權利金新臺幣（下同）4,816 萬元（下稱系爭權利金），於簽約時一次付清。周錦秀經被上訴人同意，於97年7月25 日將系爭契約權利義務轉讓由伊承受。惟系爭契約簽訂後，發生金融風暴，嚴重影響市場消費需求，致伊無法覓得通路廠商參與開發，系爭土地長期閒置未用，伊不得已於100年7月1 日通知被上訴人拋棄系爭地上權，終止系爭契約。系爭權利金乃租金之預付並具違約金之性質，伊既未繼續使用系爭土地，被上訴人自應返還伊溢付之權利金，倘將系爭權利金全數充作違約金，亦屬過高，應予酌減。系爭契約第 5條第3 項約定「權利金收取後即不退還」（下稱系爭約定），對伊顯失公平，依民法第247條之1規定，自屬無效；被上訴人收回土地仍保有系爭權利金，雙重獲利，亦有違誠信原則而屬權利濫用，伊得依不當得利之規定，請求被上訴人返還2,098 萬元等情，求為命被上訴人如數給付及加計自判決確定翌日起至清償日止，按年息5%計算利息之判決（上訴人逾上開金額本息之訴，業受敗訴判決確定，不予贅敘）。被上訴人則以：伊已於系爭土地招標公告第3 條表明設定地上權之用途，並於「台糖公司嘉義區處提供土地設定地上權投標須知」（下稱投標須知）第8 條明定地上權人不得以任何理由要求返還權利金，周錦秀明知仍參與投標並簽訂系爭契約，系爭約定自無民法第247條之1規定之適用，伊依系爭約定不返還權利金，亦無違反誠信原則或權利濫用之情事。系爭契約分別定有權利金及地租之給付，系爭權利金乃周錦秀取得地上權之對價，非租金之預付，上訴人依系爭契約第10條第2 項約定拋棄系爭地上權，並非債務不履行，不生違約金酌減問題，其僅無庸給付其餘未到期之地租，不得請求伊返還系爭權利金等語，資為抗辯。原審以：被上訴人於96年間公開招標，提供系爭土地設定地上權予得標人，周錦秀於同年5月3日以權利金4,816萬元標得，同年6月11日與被上訴人公證系爭契約，約定地上權存續期間自公證日起至126年6月10日止，共計30年，周錦秀於簽約時一次付清系爭權利金。周錦秀經被上訴人同意，於97年7月25 日將系爭契約權利義務轉讓由上訴人概括承受，於同年8 月間將系爭地上權移轉登記予上訴人。上訴人於100年7月1 日拋棄系爭地上權，同年10月13日辦畢塗銷登記之事實，為兩造所不爭執。次查地上權同時約定權利金與地租者，其權利金性質應視其給付目的而定。倘權利金交付之目的在設定地上權，其性質應為取得地上權之對價；倘權利金交付之目的在先行取得租金，其性質則屬預付之地租。而違約金係當事人約定於債務人不履行債務時，應支付之金錢或其他給付，旨在確保債務之履行，必待債務人不履行債務時始有支付之義務。系爭土地之投標須知第8條第1項、系爭契約第3 條及第5條第3項明定，系爭權利金以地上權之實際得標金額計收，於收取後即不退還；地上權存續期間屆滿，經被上訴人同意並重新繳納權利金得續約延長。足見系爭權利金係取得系爭地上權之對價，並非以確保債務之履行為目的所支付之違約金，不生違約金酌減之問題。被上訴人於90年6 月間訂定「台灣糖業股份有限公司土地出租及提供設定地上權作業要點」第5點第3項規定：「設定地上權，其權利金至少以董事會核定招標之當期公告土地現值之1%乘以存續期間之年數所得金額作為底價」，僅係被上訴人於公開招標前核定權利金底價之內部計算方式。投標須知第8 條明定地上權人應給付權利金、地租，權利金以實際得標金額計收，每年地租按當期申報地價10%計收；系爭契約第4條、第5 條關於地租、權利金之計算及給付，其約定內容亦同。可見系爭土地之地上權權利金與地租係分別計收，難以兩造約定之地租數額較低，遽認系爭權利金為地租預付之性質。系爭土地之招標公告、投標須知等文件固係被上訴人預先擬定，惟其已事先公告揭露內容，並載明系爭權利金之底價及「除契約規定情形外，地上權人不得以任何理由要求返還。地上權人得選擇一次付清或分年付清權利金」，投標者得明確知悉，評估是否參與投標。系爭土地使用分區屬商業區，面積達4277.64 平方公尺，得作為商場開發使用，權利金底價高達4,605萬4,142元，倘非具有一定經濟規模及專業能力者難以參與投標。周錦秀為上訴人公司之負責人，具有公司經營能力及市場經驗，其於閱覽招標公告等文件知悉內容後，決定參與投標並選擇一次付清系爭權利金，難認其於締約時處於資訊不完整之經濟弱勢地位。系爭地上權設定期間長達30年，被上訴人於期限內喪失對系爭土地利用、開發之經濟收益，且土地轉讓之價值因地上權之設定而大幅貶抑，其收取系爭權利金作為設定地上權之對價，亦難謂顯失公平。上訴人主張系爭契約為定型化契約，且系爭權利金及累計地租達系爭土地市價 53%，系爭約定顯失公平，依民法第247條之1規定為無效云云，尚不足採。又當事人訂立之契約已明定其權利、義務，其解釋及適用並無障礙或困難者，基於私法自治及契約自由之原則，自不得就該契約更為其他之解釋。系爭契約係周錦秀與被上訴人基於自由意志所訂立，系爭約定又至為明晰，解釋及適用並無障礙或困難，基於私法自治及契約自由之原則，自不得更為其他之解釋。上訴人援引其他主體或契約條件不同之案例，主張系爭契約欠缺合理退款機制，顯有契約漏洞云云，難認可採。系爭契約第10條第2 項約定：「乙方（上訴人）拋棄地上權時，應於一年前通知甲方（被上訴人）或支付未到期之一年份地租」，上訴人於系爭地上權期限屆滿前，依上開約定通知被上訴人拋棄地上權，僅使系爭契約向後失其效力，被上訴人依原來有效之系爭約定收取之系爭權利金，難謂係無法律上原因而受利益。被上訴人就系爭土地之所有權回復完整，係因上訴人考慮經濟環境發生變動，評估其損益後，單方決定在期限屆至前拋棄系爭地上權之行為所致，被上訴人依系爭約定不退還權利金，亦難認有何違反誠信原則或權利濫用情事。故上訴人依不當得利之法律關係，請求被上訴人給付2,098 萬元本息，為無理由，不應准許。爰廢棄第一審就上開部分所為上訴人勝訴之判決，改判駁回其在第一審之訴，經核於法並無違誤。上訴論旨，指摘原判決違背法令，求予廢棄，非有理由。據上論結，本件上訴為無理由。依民事訴訟法第481條、第449條第1項、第78條，判決如主文。中華民國 107 年 3 月 29 日最高法院民事第二庭審判長法官陳國禎法官鄭雅萍法官李錦美法官蕭艿菁法官鄭純惠本件正本證明與原本無異書記官中華民國 107 年 4 月 10 日

最高法院107年度台上字第401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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