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九年度台上字第一五四九號｜民事：返還所有物等｜裁判日期：89 年 07 月 07 日

最高法院民事判決　　　　　　　　　　　　　　　八十九年度台上字第一五四九號上　訴　人　成虹機械股份有限公司法定代理人　郭明祥送達被上訴人　銓連有限公司法定代理人　郭榮耀右當事人間請求返還所有物等事件，上訴人對於中華民國八十八年三月九日台灣高等法院第二審判決（八十七年度上字第一○五三號），提起上訴，本院判決如左：主文原判決廢棄，發回台灣高等法院。理由本件上訴人主張：伊於民國八十五年八月間委託被上訴人運送如第一審判決附表所示機械三台（下稱系爭機械），由台灣運往土耳其伊斯坦堡，參加當地同年十月二十三日至二十八日之I-PACK1996機械展，並約定於展覽結束後，若於當地未售出，被上訴人於接獲伊通知時，須將機械運回台灣（下稱系爭契約）。嗣系爭機械雖於展覽會上出售予土耳其買主，然因買主違約不付餘款，伊乃於八十六年一月六日發函解約，與自始未訂買賣契約同，且該契約所稱「售出」係指系爭機械所有權發生變動而言，系爭機械所有權既未發生變動，自未經售出。又伊於解約後，於同年月十六日發函通知被上訴人，將機械運回台灣，同時告知所需運費、倉儲等費用於取得正式文件時在台灣結清。系爭契約約定運回之條件已成就，被上訴人自有運回系爭機械之義務。詎被上訴人於同年四月初，竟以系爭機械已遭法院查扣而未予運回，從伊通知運回至八十六年四月初，已有二月餘，顯可歸責於被上訴人或其代理公司之事由所致，且系爭機械現下落不明，係被上訴人之代理公司與土耳其買主勾結，意欲併吞，故意遲延致給付不能。被上訴人就其債務履行輔助人之故意、過失，無法運回而給付不能，亦應負債務不履行之責任等情。爰依系爭契約之法律關係，求為命被上訴人返還系爭機械，如不能返還時，應給付伊新台幣（下同）一百七十三萬元及法定遲延利息之判決。被上訴人則以：系爭機械已於參展中售出，上訴人雖與買主間為付款爭執而解約，但無礙其已售出，選擇不退運。伊既依約運送完畢，自無運回問題。上訴人於八十六年一月十六日要求伊運回，係另一運送契約，惟兩造就船隻運價及機器取回等必要之點，尚未合致，該契約並未成立，上訴人據此請求，亦屬無據等語，資為抗辯。原審維持第一審所為上訴人敗訴之判決，駁回其上訴，無非以：上訴人主張之事實，固提出解約函、通知回運函、被上訴人與其代理公司往來電文及各譯文本等為證。惟按解釋契約應探求當事人立約時之真意，其真意何在，應以立約時之目的，依誠信原則，作客觀之觀察為斟酌判斷之依據。查兩造所訂之系爭契約，係以運送系爭機械參展為目的，參展結束後，能否售出，於訂約時，尚未確定。乃以「系爭機械未售出」、「上訴人通知被上訴人運回」為條件，作為被上訴人運回系爭機械之前提。倘參展結束前，系爭機械已售出，已無退運之必要，自無退運問題。所謂「售出」係指售出之債權行為而言，若債權行為有不成立或無效之情形，亦應解為以在該展期結束後，密接時期內已確定或無爭執者為限。若解為物權行為，在標的物售予他人，尚未移轉所有權之情況下，上訴人一面將託運物售予他人，一面通知被上訴人運回，勢必將陷被上訴人於兩難之境，顯不合理，且債權行為成立後物權行為移轉前，往往曠日費時，將陷契約之履行，於不安定之狀態下，殊不妥當。況債權行為有無不成立或無效之情形，不僅非被上訴人所能得知，且將上訴人與買受人間就債權行為之不確定之爭執，強加諸於被上訴人，作為其履行運送契約之條件，對被上訴人而言，顯非公平。系爭機械參展期間為八十五年十月二十三日起至同年月二十八日止，上訴人既自認於展期中將系爭機械出售他人，因買主不付餘款，始於八十六年一月六日向買主解除買賣契約，並於同年月十六日通知被上訴人將系爭機械運回台灣，則於八十六年一月六日解約，距八十五年十月二十八日展期結束，已逾二月餘，是上訴人主張其買賣契約因解除而自始不存在，且在展期結束後之密接時期內確定，「系爭機械未售出」之條件已成就云云，不足採信。又上訴人於八十六年一月十六日通知被上訴人運回系爭機械，被上訴人固承諾代為運回，並發函其土耳其代理人辦理退運屬實，但此係兩造間於參展結束後，另成立新之退運契約，亦與系爭契約無涉。上訴人另主張被上訴人之代理公司與買主勾結，意欲併吞，故意遲延致給付不能云云，為被上訴人所否認，又未舉證以實其說，亦難採信。上訴人既於參展中，已將系爭機械出售，被上訴人自無退運之義務。從而，上訴人依系爭契約，請求被上訴人返還系爭機械，如不能返還時，應給付伊相當於系爭機械價額一百七十三萬元及法定遲延利息，為無理由，不應准許等詞，為其判斷之基礎。按解釋契約，應探求當事人立約時之真意，而於文義上及理論上詳為推求。當時之真意如何，又應以立約當時之事實、交易上之習慣及其他一切證據資料，本於經驗法則，基於誠實信用原則而為判斷。查被上訴人出具之報價單記載：Ａ、出口港服務費用；Ｂ、目的地服務費：進場服務費（海運）；Ｃ、目的地服務費：１、出場服務費（海運）：適用複運出口者。２、出場服務費（海運）：適用售出者。ａ、出場費（退回保稅倉庫）；ｂ、內陸運輸費；ｃ、取消保稅；ｄ、完稅清關；ｅ、倉租；ｆ、進口關稅；……；Ｅ、退回台灣之服務費等項目（見一審卷八二至八四頁）；被上訴人之代理人GEZAIR TRANS公司出具與土耳其買主 MEHMET RASIT BESER－AKSARAY公司之保證書亦載明：買主尾款付清予上訴人後才交貨，GEZAIR TRANS公司辦妥所有手續，再將系爭機械交給買主等語（見一審卷八○頁）。且上訴人一再主張，伊委託被上訴人將機械運至土耳其展覽，凡展品提貨、進出場、交付展品及退運之清關、運送等一切手續，均由被上訴人指定其當地代理人全權負責；參展後機械以被上訴人代理人名義暫存放保稅倉庫，所有貨運證明文件均在該代理人手中，由其負責掌控貨物云云（見一審卷一三七頁反面、一三八頁正面、原審卷三二頁反面、三三頁正面），果係如此，能否謂於參展中已將系爭機械出售與土耳其買主之債權行為，而無退運問題，尚非無疑。原審未予深究，遽為不利於上訴人之判斷，即有未合。又上訴人一再主張，伊於八十六年一月十六日即正式通知被上訴人將機械運回台灣，而土耳其至台灣之船期每週有五班航次，倘被上訴人誠信履約，早已將機械運返台灣。縱如被上訴人所言系爭機械於四月初已遭法院查扣（惟上訴人仍否認），但伊通知被上訴人回運至被查扣之「二月餘」期間內，系爭機械Free狀態，且以被上訴人代理人名義存放海關，所有退運文件均在代理人手中，隨時均可起運，為何遲遲不運返而故意拖延？是被上訴人代理人未依指示履約回運，故意遲延，致貨載不明而給付不能云云（見一審卷六三頁正、反面、一三八頁反面、一三九頁正、反面、原審卷三六頁正、反面）。原審就上訴人上開主張未於判決理由中說明何以不足採之意見，亦有判決不備理由之違法。上訴論旨，指摘原判決不當，聲明廢棄，非無理由。據上論結，本件上訴為有理由。依民事訴訟法第四百七十七條第一項、第四百七十八條第一項，判決如主文。中華民國八十九年七月七日最高法院民事第二庭審判長法官曾桂香法官劉延村法官劉福聲法官黃秀得法官陳國禎右正本證明與原本無異書記官中華民國八十九年七月十八日

最高法院八十九年度台上字第一五四九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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