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高行政法院(含改制前行政法院)109年度判字第524號｜法律人

最　高　行　政　法　院　判　決 109年度判字第524號上訴人　財政部關務署基隆關代　表　人　楊崇悟訴訟代理人　李俊緯蕭志清被上訴人　大陸商福建華榮海運集團股份有限公司代　表　人　洪清潭訴訟代理人　劉如芸　律師黃于玶　律師上列當事人間關稅法事件，上訴人對於中華民國107年12月6日臺北高等行政法院105年度訴字第1834號判決，提起上訴，本院判決如下：主文上訴駁回。上訴審訴訟費用由上訴人負擔。理由一、被上訴人所屬華航3（HUA HANG 3）輪，原訂由中國大陸廈門港裝船運往高雄，於民國103年1月10日靠泊基隆港時，未經向上訴人申請卸貨准單及特別准單，即自該輪卸載提單記載貨名為香菸（數量2,074箱，毛重30,073KGS）之貨櫃2只（貨櫃號碼：第TEXU5532047號及第TGHU8153298號，下稱系爭2只貨櫃）。經上訴人調查結果，該2只貨櫃於103年1月10日當日經由中國貨櫃運輸股份有限公司（下稱中櫃公司）基隆站之CY車道載運出站，另2只相同櫃號之菜底櫃則於同日被載運進站，疑似為中櫃公司保全員與私梟勾結，縱放前揭未稅洋菸貨櫃出進站，以致闖關調包完成。上訴人除將涉案人員移送法務部調查局航業調查處偵辦外，並依關稅法第7 條規定，核定被上訴人應補繳短少貨物之進口稅費計新臺幣（下同）35,873,190元（含關稅1,008,971元、菸酒稅12,236,600元、健康福利捐20,740,000元、營業稅1,886,125元及推廣貿易服務費1,494元），經以103年11月19日基普倉字第1031049419號函檢送第AAI11231160974號「海關進口貨物稅費繳納證兼匯款申請書」（下稱原處分），通知被上訴人繳納。被上訴人不服，申經復查決定駁回。被上訴人仍不服，提起訴願，經訴願決定將原處分撤銷，囑由上訴人另為處分。嗣經上訴人重核復查決定，仍維持原核定。被上訴人猶不服，循序提起行政訴訟，並聲明：原處分、重核復查決定及訴願決定均撤銷。經原審判決撤銷訴願決定及原處分（含重核復查決定）。上訴人乃提起本件上訴。二、被上訴人起訴主張及上訴人於原審之答辯均引用原判決所載。三、原審斟酌全辯論意旨及調查證據之結果，以：（一）貨櫃運輸（container transportation，係指將貨物裝入貨櫃運送之作業方式）情形，貨櫃裝卸若採「整裝整拆（CY/CY）」方式，係由船公司將空櫃運至託運人工廠或倉庫，由託運人自行將貨物裝入貨櫃，運至貨櫃場，交付運送人承運；貨櫃運達目的地後，運送人將貨櫃交由受貨人拖回其工廠或倉庫，自行拆櫃取貨，並交還空櫃（此亦稱貨櫃場至貨櫃場之運送）。在此種整櫃裝運情況下，裝載及計數均由託運人自行辦理，運送人對於貨櫃係裝何物、裝法、數量、品質完全不知，亦無從介入，故載貨證券上記載有「Shipper's load and count (託運人裝載及點件）」、「Said to Contain（據告稱）」，以示船方對貨櫃內之內裝物不負責任。本件為（FCL）CY-CY提單，即係由託運人委託拖車公司至船公司指定之空櫃櫃場提領空櫃後，再將空櫃運至託運人之工廠或倉庫，由託運人以「整裝整拆（CY/CY）」方式，將貨物自裝、自計及自封於貨櫃後，才交付運送，且經由被上訴人副署編號第HHXKE4001601號之提單（下稱系爭提單）上載有「 Shipper's Load，Count & Seal」、「S.T.C」（said to Contain）字樣，即係由託運人裝載、點件及封櫃，被上訴人無從確定系爭2只貨櫃內所裝載之物品究為何物，上訴人又如何能確認系爭2只貨櫃內即裝載香菸？且經原審審視上訴人提供中櫃公司車道之監視錄影光碟片內容，僅足證明系爭2只貨櫃，於103年1月10日當日經由中櫃公司基隆站之CY 車道載運出站，另2只相同櫃號之貨櫃則於同日被載運進站之事實。又原審綜觀上訴人提出之原處分卷全卷內容，上訴人並未查獲系爭2只貨櫃係何時自前開貨輪吊放至拖車，或何時再吊放至前開貨輪之相關事證或監視錄影畫面，亦未有當場查獲系爭2只貨櫃內係裝載香菸之證據，且基隆港亦未發現有系爭2只貨櫃得以放行進出之文件資料。是本件既無任何證據足認系爭2只貨櫃內之裝載物品為香菸，上訴人亦未當場開櫃查驗查得系爭2只貨櫃內裝載之物品為香菸之事證，實難認定系爭2只貨櫃內裝載之物品即為香菸。（二）上訴人主張由系爭提單、華航3（HUA HANG 3）輪之BAY PLAN、大陸出口報關資料等證據認定系爭2只貨櫃內裝載之貨品為香菸云云。惟經臺灣基隆地方法院檢察署（107年5月25日更名為臺灣基隆地方檢察署，下稱基隆地檢署）向財政部關務署調閱此情資之全卷資料，財政部關務署以資料係由大陸海關提供，陸方103年8月8日回復我方略以，同意作為行政程序證據使用，不同意作為司法程序證據使用為由而拒絕提供。上開證據並不足採認系爭2只貨櫃內裝載之貨品為香菸。又本件既無任何具體現場蒐證或現場查驗資料，足證系爭2只貨櫃內之裝載物品為香菸，實難僅憑上訴人所提之上開文件資料，即認定系爭2只貨櫃內之裝載物品為香菸。從而，上訴人並無積極證據足認系爭2只貨櫃內裝載物品為香菸即作成原處分，容有違誤，重核復查決定及訴願決定未予糾正均有未合等語，撤銷訴願決定及原處分（含重核復查決定）。四、本院按：（一）關稅法第7條規定：「（第1項）運輸工具載運之未稅貨物、保稅運貨工具載運之貨物及貨棧、貨櫃集散站、保稅倉庫、物流中心、免稅商店儲存之貨物，如有非法提運、遺失、遭竊或其他原因致貨物短少者，由業者負責補繳短少之進口稅費。（第2項）前項運輸工具載運之未稅貨物，單獨由海關核准登記之承攬業承攬運送時，如有非法提運、遺失、遭竊或其他原因致貨物短少者，由該承攬業者負責補繳短少之進口稅費。」其規範目的係為確立相關業者應盡妥善保管其載運或儲存貨物之責任，如果貨物於業者負責及控管之領域中發生非法提運、遺失、遭竊或其他貨物短少之情事，即課予業者補繳短少之進口稅費之法定義務，且該義務規制之對象包括特定之承攬業者、以運輸工具載運未稅貨物之運輸業者、或以保稅運貨工具載運貨物，或貨櫃集散站、保稅倉庫、物流中心、免稅商店之業者。因此，海關如認運送業者載運之未稅貨物，有非法提運、遺失、遭竊或其他原因致貨物短少者，命該運送業者負責補繳短少之進口稅費者，自應就其載運未稅貨物，及有非法提運、遺失、遭竊或其他原因致貨物短少之要件事實，負客觀舉證責任。海關除非能確實證明載運未稅貨物及非法提運、遺失、遭竊或其他原因致貨物短少之事實存在，否則，包括確實證明載運未稅貨物及非法提運、遺失、遭竊或其他原因致貨物短少之事實不存在，及無法確實證明載運未稅貨物及非法提運、遺失、遭竊或其他原因致貨物短少之事實存在與否，海關不得課予業者補繳短少之進口稅費之法定義務。又行政訴訟應獨立依證據自行認定事實，並不受刑事判決認定事實之拘束。惟認定事實須憑證據，倘無證據足資認定有堪以構成刑罰要件之事實存在，而此項事實如亦為構成課稅之部分要件事實，即不得僅以推測之詞認定構成課稅之要件事實存在。（二）依原判決確定之事實，上訴人關於載運未稅貨物，係以被上訴人副署編號第HHXKE4001601號之提單、華航3（HUA HANG 3）輪之BAY PLAN、大陸出口報關資料等證據認定系爭2只貨櫃內裝載之貨品為未稅香菸。惟被上訴人副署編號第HHXKE4001601號之提單，僅有記載貨名「CIGARETTES」、2,074箱與大陸出口報關資料詳列菸草製捲菸品名、總箱數粗略相符。原審經調查證據之辯論結果，敘明系爭提單係（FCL）CY-CY提單，即係由託運人委託拖車公司至船公司指定之空櫃櫃場提領空櫃後，再將空櫃運至託運人之工廠或倉庫，由託運人以「整裝整拆（CY/CY)」方式，將貨物自裝、自計及自封於貨櫃後，才交付運送，且系爭提單上載有「Shipper's Load，Count & Seal」、「S.T.C」（said to Contain）（據告稱）字樣，即係由託運人裝載、點件及封櫃，被上訴人無從確知系爭2只貨櫃內所裝載之物品究為何物，上訴人又如何能確認系爭2只貨櫃內即裝載香菸，是本件既無任何具體現場蒐證或現場查驗資料，足以證明系爭2只貨櫃內之裝載物品為香菸，實難僅憑上訴人所提之上開經被上訴人副署編號第HHXKE4001601號之提單、華航3（HUA HANG 3）輪之BAY PLAN、大陸出口報關資料等文件，遽認系爭2只貨櫃內之裝載物品為香菸。上訴人關於有非法提運、遺失、遭竊或其他原因致貨物短少之事實，係主張：系爭2只貨櫃於103年1月10日當日經由中櫃公司基隆站之CY車道載運出站，另2只相同櫃號之菜底櫃則於同日被載運進站，疑似為中櫃公司保全員與私梟勾結，縱放未稅洋菸貨櫃出進站，以致闖關調包完成。惟上訴人將涉案人員即訴外人林銘褘、李進盛、陳秋芬、黃冠樺、陳慶銘、廖毅夫及蔣文安等人涉嫌違反菸酒管理法第45條第2項規定；又紫騰國際貿易有限公司（託運人）、合運實業有限公司、聯通國際實業有限公司涉嫌違反菸酒管理法第49條規定移送法務部調查局航業調查處偵辦，經法務部調查局航業調查處移送基隆地檢署偵辦，嗣經基隆地檢署檢察官偵查結果，以上開涉案人員犯罪嫌疑均有不足為由，以107年度偵字第4214號不起訴處分書為不起訴處分，並已確定在案，業經原審法院依職權調閱基隆地檢署107年度偵字第4214號偵查卷全卷查明屬實。復經原審審視上訴人所提之中櫃公司車道之監視錄影光碟片內容，至多僅能證明貨櫃號碼：第TEXU5532047號及第TGHU8153298號之貨櫃2只，於103年1月10日當日經由中櫃公司基隆站之CY車道載運出站，另2只相同櫃號之貨櫃則於同日被載運進站之事實，而上訴人並未查獲該2只貨櫃確有自前開貨輪吊放至拖車，或何時再吊放至前開貨輪之相關事證或監視錄影畫面，亦未有當場查獲該2只貨櫃內係裝載香菸之證據，且基隆港亦未發現有系爭2只貨櫃得以放行進出之文件資料。從而，上訴人未能確實證明被上訴人係載運未稅香煙，及於未完成報關手續前已遭人非法提運、調包走私之事實存在，自不得僅以推測之詞認定被上訴人符合關稅法第7條第1項法定補稅義務之構成要件。原判決已論明其判斷之依據及得心證之理由，認上訴人並無積極證據足認被上訴人構成關稅法第7條第1項規定之要件，以原處分命被上訴人補繳稅費，即有違誤，洵屬有據。原判決並就上訴人之上開論據及舉證何以不足採取，予以指駁綦詳，並無不合，要無上訴人所指原審認定事實不符經驗、論理法則或原判決有判決理由不備之違法。至上訴人援引海商法第54條規定：「（第1項）載貨證券，應載明下列各款事項，由運送人或船長簽名：……三、依照託運人書面通知之貨物名稱、件數或重量，或其包裝之種類、個數及標誌。……（第3項）載貨證券依第1項第3 款為記載者，推定運送人依其記載為運送。」乃係推定運送人應依載貨證券之記載對託運人負運送之民事責任而已，上訴人進而據以主張：法律已推定被上訴人依載貨證券上記載文義而為運送，不因據告稱條款之記載即當然免除運送人之義務，上訴人自得依被上訴人副署之系爭提單記載貨物為香煙，作為書面證據云云，無非以系爭提單記載內容「推論」系爭2只貨櫃所載運之貨物即為香煙，核上訴人此部分主張仍無法確實證明系爭2只貨櫃所載運之貨物為香煙。本件上訴人所提本證既尚不足以證明課稅要件事實之存在，上訴人猶執前詞主張：其已提出相當事證，已盡舉證之責，原審未依職權調查云云，再就原審取捨證據、認定事實之職權行使，及已詳為論斷之事項，以其主觀之見解，指摘原判決違法，並無可採。（三）綜上所述，原判決並無上訴人所指違背法令之情形，上訴論旨指摘原判決違背法令，求予廢棄，為無理由，應予駁回。五、據上論結，本件上訴為無理由。依行政訴訟法第255條第1項、第98條第1項前段，判決如主文。中　　華　　民　　國　　109　年　　10　　月　　15　　日最高行政法院第二庭審判長法官　吳　東　都法官　陳　秀　媖法官　王　俊　雄法官　林　妙　黛法官　胡　方　新以上正本證明與原本無異中　　華　　民　　國　　109　年　　10　　月　　15　　日書記官　張　玉　純

最高行政法院(含改制前行政法院)109年度判字第524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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