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灣高等法院97年度上字第692號｜法律人

臺灣高等法院民事判決　　　　　　　　　 97年度上字第692號上　訴　人　甲○○ 訴訟代理人　李岳霖律師複代理人　　楊宗翰律師被上訴人　　頤達建設股份有限公司法定代理人　乙○○ 訴訟代理人　陳鴻飛律師上列當事人間請求確認股東會議決議不存在等事件，上訴人對於中華民國97年 6月19日臺灣臺北地方法院96年度訴字第6393號第一審判決提起上訴，經本院於98年 5月19日言詞辯論終結，判決如下：主文上訴駁回。第二審訴訟費用由上訴人負擔。事實甲、上訴人方面： 聲明：㈠原判決廢棄。㈡先位聲明：確認被上訴人「民國94年6月29日頤達建設股份有限公司發起人會議（下稱94年6月29日發起人會議）決議」不存在。㈢備位聲明：確認被上訴人94年6月29日發起人會議決議所成立之法律關係不存在。 陳述：除與原判決記載相同者外，補稱略以：㈠證人乙○○、汪家玗已於原審證稱 94年6月29日未召開發起人會議，乙○○為被上訴人之法定代理人，其遲至 97年3月13日始改稱發起人會議係於94年6月24日召開，會議日期出於誤植等語，不合常情，難認可採。 94年6月23日簽立合資協議書時尚未繳足股款，足見並無發起人會議。上訴人曾於96年5月17日去函乙○○，促其說明公司各項會議狀況，乙○○明確覆稱其未受上訴人委託出席被上訴人任何股東會，可見被上訴人謂乙○○於 94年6月24日代理上訴人出席發起人會議等語不實。另證人楊秀綢證稱未出席發起人會議，會議紀錄卻記載「記錄：楊秀綢」，可能涉嫌偽造文書。㈡94年6月23日簽訂之合資協議書（下稱系爭合資協議書）係發起人願出資成立公司之契約，倘欲依該契約成立公司，應經發起人會議全體通過，並由全體發起人簽名或蓋章，始為合法。故本件縱然曾召開發起人會議，惟上訴人未出席，決議訂立之章程未經全體發起人同意，又未經全體發起人簽名或蓋章，應尚未成立或生效，亦無從依章程選任董事、監察人。故備位聲明更正請求確認94年6月29日發起人會議決議所成立之法律關係不存在。㈢被上訴人之章程未載明分次發行股份或公司設立時之發行總額，依法須一次全額發行，始得召開發起人會議並選任董事、監察人，否則其選任即違背法律規定而不生效力。故本件縱然曾召開發起人會議決議選任董事、監察人，其決議亦當然無效。㈣上訴人主張發起人會議決議不存在或無效之目的，係為回復至94年6月29日公司籌備設立時之狀態，再依系爭合資協議書及合資協議書簽訂前之合作契約設立「頤達建設股份有限公司」。㈤上訴人繼續配合增資認股，係為避免股權被稀釋。 證據：除援用原審提出者外，補提 91年1月21日合作契約書影本為證。乙、被上訴人方面： 聲明：上訴駁回。 陳述：除與原判決記載相同者外，補稱略以：㈠上訴人雖主張於確認發起人會議決議不存在或無效後即應回復至94年6月29日公司籌備設立時之狀態，再依系爭合資協議書及合作契約設立公司等語，然而94年6月29日當時被上訴人尚未依公司法設立登記，並無法律上人格，亦未曾與上訴人簽訂合資協議書或合作契約，上訴人以被上訴人為被告請求確認，係對象錯誤，且本件確認之法律關係無從發生回復被上訴人設立前狀態之法律效果。故上訴人就本件確認之訴並無法律上利益，亦無法改變上訴人與訴外人間所簽訂之其他契約。㈡上訴人於公司設立時因資力不足，僅出資新臺幣（下同） 175萬元，與約定出資15％相差極大，其後除於95年1月10日增資226,000元認22,600股、 95年10月27日增資2000萬元認200萬股、95年11月29日增資1200萬元認120萬股外，又於95年10月20日向其他股東購入352,400股，而達到持股15％之比例，且於97年9月25日增資150萬元認股15萬股。㈢被上訴人之董事、監察人任期屆滿後，已於 97年9月17日經股東會改選，並由董事會決議現金增資發行新股1000萬元。㈣被上訴人成立之目的為開發臺北市○○區○○段一小段333-2地號等土地，支出7億餘元，其中一部份土地款由股本支付，另向銀行貸款5億1460萬元。但上開土地卻由上訴人之父占領，拒不遷讓，以致迄今被上訴人每年均需支付貸款利息與人事成本，卻無法開發。 證據：除援用原審提出者外，補提97年9月17日股東常會議事錄、董事會議事錄等影本為證。理由 上訴人主張：其為被上訴人之發起人股東，全體發起人股東7 人於94年6月23日簽訂系爭合資協議書，惟其後被上訴人如何設立營運，上訴人均不知情，迄96年7月中旬向臺北市政府抄錄被上訴人相關資料，始發現94年6月29日發起人會議決議通過章程及選任董事、監察人之議事錄。然上訴人未曾聽聞召開發起人會議，更未參與，訴外人乙○○曾函覆上訴人稱其並未受上訴人委託出席任何股東會，可知蔡名竣未代理上訴人出席發起人會議，故該議事錄係虛偽。而發起人會議決議是否存在或有無效力，並無得以他訴訟解決之情形，章程為公司內部組織及活動之基本規則，事涉公司運作、股東之權利及義務，影響股東之權益至鉅，董事及監察人均為公司之重要組織，直接經營或監督公司之經營，其選任適法與否，股東有法律上之利害關係，故上訴人就94年6月29日發起人會議決議是否存在或有無效力，有即受確認判決之法律上利益。再依公司法第129條規定，章程除應經全體發起人同意外，尚須經全體發起人簽名或蓋章。被上訴人之章程未經全體發起人簽名或蓋章，自屬無效。至於系爭合資協議書僅係多數人願出資成立公司之契約，其附件「章程」係立約人預為同意將來訂立章程之內容，不當然成為公司章程。另被上訴人之章程第5條僅記載資本總額4億元授權董事會視實際需要發行，並未載明分次發行股份及公司設立時之發行數額，故被上訴人應一次全額發行後，始得召開發起人會議。被上訴人設立時之實際發行股份數僅1930萬股，縱然於94年6月29日召開發起人會議，其召開亦屬違法，且上訴人未親自或委由代理人出席，其通過章程之決議，因未經全體發起人同意而為無效。章程既無效，被上訴人無從依所載董事及監察人之人數及任期等絕對必要記載事項，選任董事及監察人，其選任亦當然無效等情，求為先位聲明確認被上訴人94年6月29日發起人會議決議不存在，備位聲明確認被上訴人94年6月29日發起人會議決議所成立之法律關係不存在之判決。 被上訴人則辯稱：上訴人提起本件確認之訴，並無即受確認判決之法律上利益。本件發起人會議召開日期為 94年6月24日，會計師誤載為同年月29日，當時除上訴人以外之全部股東均出席，上訴人則委任代理人蔡名竣出席。依公司法第129條規定，發起人應以全體之同意訂立章程，未規定須以會議方法為之，另簽名蓋章非章程成立之要式行為，亦不在發起人會議決議之範圍，僅為證明全體發起人有同意之意思表示，且訂立章程前毋須先繳足股款，系爭合資協議書有關章程及認股之內容，既經全體發起人同意而簽名，自為有效，故發起人繳足第一次股款1億9300萬元後選任董事、監察人，當然有效等語。 兩造不爭執事項（參見本院卷第35、36頁之98年1月7日準備程序筆錄、第46頁之98年2月11日準備程序筆錄）：㈠上訴人之父林柏州欲將其與訴外人蔡正義共同合作之土地即臺北市○○區○○段一小段332、332-1、333、333-2地號土地出售之獲利，以上訴人名義投資被上訴人，於94年6月6日出具書面記載：「本人希望保留15%（甲○○）行使表決權委由蔡建築師（正義）全權處理。林柏州94.6.6」等語。㈡上訴人於94年6月23 日與訴外人元峻實業股份有限公司（下稱元峻公司）、樹源企業股份有限公司（下稱樹源公司）、乙○○、璞真建設股份有限公司（下稱璞真公司）、三聯科技股份有限公司（下稱三聯公司）及德立斯科技股份有限公司（下稱德立斯公司）簽訂系爭合資協議書，約定合資成立被上訴人，並協議出資進度、合資成立公司之章程內容及推選董、監事之方式。其中第1條約定：「…資本額預定為4億元整。其出資方式及進度詳附件『出資進度概估』」，第3 條約定：「公司章程詳附件一『頤達建設股份有限公司章程』，第4條約定：「董事會設董事三席，由甲方（即元峻公司）推選二席並擔任董事長，丁方（即璞真公司）一席。…」，第5條約定：「設監察人二人，由甲、丁方各派一席。」，第20條約定：「出資進度概估表：第一期款各發起人出資款總額為1億9300萬元…」，而附件被上訴人章程第二章「股份」第5條約定：「本公司資本總額為新臺幣4億元，分為4千萬股，每股10元，授權董事會視實際需要發行。」等語。㈢上訴人於 94年6月24日與乙○○就買賣臺北市○○區○○段一小段333-2地號土地及未來合併購買之畸零地、出資設立被上訴人及新公司營運期間行使股東表決權等授權事宜，簽訂協議書，並由林柏州、蔡正義簽名見證。協議書第2條約定：「新公司之運作約定由甲方（按即乙○○）派員直接參與經營管理，且乙方（按即上訴人）僅按約定方式列名為純投資之股東為原則。」、第3條特別授權項目約定：「… ⒋甲方得行使乙方授權之股東名冊登記專用章，全程代理出席新公司召開之任何會議，並行使表決權。」。㈣被上訴人於94年6月29日並沒有召開發起人會議。㈤被上訴人於94年7月4日以訴外人陳壽萱會計師為代理人，向臺北市商業管理處申請公司設立登記： ⒈所提公司章程，與合資協議書附件之章程內容相同，惟章程本身並無全體股東之簽名。 ⒉所提發起人會議事錄，記載之會議時間為 94年6月29日，決議事項為通過上述章程及選任被上訴人之董事、監察人。 ⒊所陳報之公司資本額為4億元，分次發行，設立時發行1億9300萬元。 ⒋全體股東為元峻公司、樹源公司、蔡明峻、璞真公司、三聯公司、德立斯公司及上訴人。㈥被上訴人於申請設立登記時，確實已經收到1億9300萬元之股款，其中上訴人出資175萬元。其後上訴人除於95年1月10日增資226,000元認22,600股、 95年10月27日增資2000萬元認200萬股、95年11月29日增資1200萬元認120萬股外，又於95年10月20日向其他股東購入352,400股，而達到持股15％之比例，且於97年9月25日增資150萬元認股15萬股。㈦被上訴人已於97年9月17日經股東會改選董事、監察人。 兩造爭執要點及本院之判斷按「確認法律關係之訴，非原告有即受確認判決之法律上利益者，不得提起之；確認證書真偽或為法律關係基礎事實存否之訴，亦同。」、「前項確認法律關係基礎事實存否之訴，以原告不能提起他訴訟者為限。」民事訴訟法第247條第1項、第2 項定有明文。所謂即受確認判決之法律上利益，係指法律關係之存否不明確，原告主觀上認其在法律上之地位有不安之狀態存在，且此種不安之狀態，能以確認判決將之除去者而言，若縱經法院判決確認，亦不能除去其不安之狀態者，即難認有受確認判決之法律上利益，又兩造間爭執之法律關係已成過去，原告自無即受確認判決之法律上利益（最高法院52年台上第 1240號、69年台上第1424號判例意旨參照）。本件兩造爭執要點首應探究上訴人提起本件訴訟有無即受確認判決之法律上利益？上訴人請求確認會議決議不存在之事實，是否不能提起他訴訟？㈠上訴人先位聲明請求確認被上訴人94年6月29日發起人會議決議不存在，係主張94年6月29日並未召開發起人會議，故當日議事錄所載「全體發起人一致同意，訂立本公司章程如附件『頤達建設股份有限公司章程』」及選任董事、監察人之決議不存在等語，並主張此部分係請求確認法律關係基礎事實存否之訴。惟上開發起人會議之決議，係多數發起人間之共同行為，僅為法律關係發生之原因，上訴人提起本件訴訟之目的在否定該決議之效力而回復至 94年6月29日公司籌備設立時之狀態，實應請求確認發起人會議決議所示之法律關係不存在，方可能除去其主觀上所認法律上地位不安之狀態，達到所主張之訴訟目的。上訴人既無不能提起他訴訟之情事，其先位之訴僅請求確認發起人會議決議之事實不存在，難認合法。㈡上訴人備位聲明請求確認 94年6月29日發起人會議決議所成立之法律關係不存在，係主張發起人應繳足4000萬股之股款，方得召開發起人會議，其於繳納1930萬股之股款後即召開發起人會議並不合法，故發起人於會議中同意訂立公司章程及選任董事、監察人之決議無效等語。惟被上訴人已於97年9月17日經股東會改選董事、監察人，為兩造所不爭執（參見兩造不爭執事項㈦），則94年6月29日發起人會議所選任之董事、監察人與被上訴人間之法律關係已因改選而消滅，其法律關係既已成過去，上訴人請求確認發起人會議決議選任董事、監察人所成立之法律關係不存在，自無即受確認判決之法律上利益。另公司章程之訂立，依公司法第129條規定，固須經發起人全體之同意，並簽名或蓋章，惟未限制發起人全體表示同意之方式。本件94年6月29日發起人會議另一決議「全體發起人一致同意，訂立本公司章程如附件『頤達建設股份有限公司章程』」，核係全體發起人表示同意訂立章程之方式，縱然上訴人主張該發起人會議不得召開、上訴人未出席，且其附件章程未經全體發起人簽名或蓋章，致同意訂立章程之決議無效等情屬實，惟被上訴人主張：發起人全體業於94年6月23日簽訂系爭合資協議書，就合資成立被上訴人及其章程內容達成協議（詳見兩造不爭執事項㈡），其後被上訴人設立登記時所提公司章程，亦與系爭合資協議書所附章程內容相同（詳見兩造不爭執事項㈤），故被上訴人之章程業經發起人全體以簽訂系爭合資協議書之方式表示同意並簽名等情，既經提出各該文書為據，則被上訴人之章程是否有效，即非單純繫於 94年6月29日發起人會議是否決議同意訂立章程。故上訴人此部分訴訟之目的在否定章程之有效存在，其僅請求確認 94年6月29日發起人會議決議同意訂立章程所成立之法律關係不存在，並不能除去上訴人主觀上所認法律上地位不安之狀態，自無即受確認判決之法律上利益。從而，上訴人備位之訴亦不應准許。 縱上所述，上訴人先位之訴請求確認被上訴人94年6月29日發起人會議決議不存在、備位之訴請求確認被上訴人94年6月29日發起人會議決議所成立之法律關係不存在，均無理由，不應准許。原審為上訴人敗訴判決，理由雖有不同，結論並無二致，上訴意旨聲明廢棄改判，為無理由，應予駁回。 本件事證已臻明確，兩造其餘之攻擊防禦方法及所提之證據，經審酌後認均無礙判決之結果，爰不予一一論述。 據上論結，本件上訴為無理由。依民事訴訟法第449條、第78條，判決如主文。中華民國 98 年 6 月 2 日民事第九庭審判長法官黃熙嫣法官鄭傑夫法官林玲玉正本係照原本作成。如不服本判決，應於收受送達後20日內向本院提出上訴書狀，其未表明上訴理由者，應於提出上訴後20日內向本院補提理由書狀（均須按他造當事人之人數附繕本）上訴時應提出委任律師或具有律師資格之人之委任狀；委任有律師資格者，另應附具律師資格證書及釋明委任人與受任人有民事訴訟法第466條之1 第1項但書或第2項（詳附註）所定關係之釋明文書影本。中華民國 98 年 6 月 5 日書記官倪淑芳附註：民事訴訟法第466條之1（第1項、第2項）：對於第二審判決上訴，上訴人應委任律師為訴訟代理人。但上訴人或其他法定代理人具有律師資格者，不在此限。上訴人之配偶、三親等內之血親、二親等內之姻親，或上訴人為法人、中央或地方機關時，其所屬專任人員具有律師資格並經法院認為適當者，亦得為第三審訴訟代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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